第33章 無賴(第2/3頁)

“安排幾位兄弟穿了便衣混在裏面,就等統領示下。”

“走吧,宜早不宜遲!”

盛煜接過盧璘遞來的佩劍,沒再耽擱片刻,匆匆騎馬出府。

他這一去,連著整日整夜都沒再露面。

魏鸞對玄鏡司的事無從知曉,想著盛煜上回的傷勢,卻還是擔心。但年節還是得過,初四起各府輪流設宴,盛老夫人尋常甚少出門,這時節也總算肯動身,去老姐妹府裏赴宴走動。因去歲府裏新添了人口,也帶魏鸞同行。

那戶人家姓吳,也是個官宦府邸。

寬敞的暖閣裏桌椅羅列,來了不少女眷賓客,原本熱熱鬧鬧地正說笑,等魏鸞扶著盛老夫人進去時,有人認出那明艷照人的少夫人是敬國公府的,立馬停了議論。旁邊人察覺不對勁,也很快換了話題,有跟盛老夫人相熟的,熱絡地招呼起來。

滿廳笑語,魏鸞陪在祖母身側,暗裏打量周遭。

雖說議論聲停得快,她也依稀聽見了“章家”兩個字,如此眾口議論,想必不是小事。

魏鸞心中疑惑,入席後便朝染冬遞了個眼色。

染冬會意,回府之前便將事情打聽清楚了。

原來前天夜裏,京城有名的銷金窟明月樓出了樁命案,命案的兇手正是魏鸞那位慣愛惹是生非的表哥章經。據說他在明月樓有個相好的姑娘叫倚翠,甚是癡迷,便是在年節裏也念念不忘,喝完酒後趁夜溜出府裏去看她。

偏巧那晚有人豪擲千金,強行拉倚翠姑娘去陪酒。

章經特地趕去明月樓看情人,得知此事後大為惱怒,直接沖去了客房。瞧見那客人正摟著人喝雙鳧杯,當即火冒三丈,扭打時竟失手將人給殺了。章經殺人後酒醒了大半,立馬丟了匕首去逃命,躲在樓裏不知所蹤。

當時動靜鬧得不小,不止招來了巡城的兵馬司,連玄鏡司都驚動了。

據說後來章經是被玄鏡司給帶走的。

馬車緩緩駛往曲園,染冬將事情大致說了,擔憂道:“咱們在府裏沒聽見動靜,外頭卻已經傳開了,都說表少爺肆意殺人,仗著章家的權勢目無王法,輕賤人命。那明月樓如今也被玄鏡司封了,不許人進去呢。”

魏鸞聞言皺眉。

她知道那位表哥的性子,確實是個無法無天的惹禍精,打架生事是家常便飯。但要說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持刀殺人……章家再怎麽煊赫跋扈,也沒到在天子腳下肆意行兇的地步。

更何況那晚還驚動了玄鏡司。

一個尋歡作樂的銷金窟,根本不值得玄鏡司親自查封,盛煜既如此張揚行事,必有後招。

而那晚盛煜被盧璘匆匆叫走,恐怕也是為了這件事。

魏鸞靠著軟枕,覺得章皇後這年節怕是難熬了。

……

玄鏡司的牢獄之中,盛煜此刻勁裝而坐。

他的面前是奄奄一息的刑犯,旁邊墻上懸著各色刑具,血跡斑駁。

玄鏡司的牢獄分東西南北四塊,魏嶠和魏知非所在的是羈押所用,算是最舒適的。眼下這地方卻是拿血洗過無數遍的,既陰沉逼仄,亦森冷瘆人。自昨日後晌到這會兒,已連著審了六個人,旁的都已撬開嘴招供,唯有跟前這個嘴硬,垂死掙紮。

盛煜有些不耐煩,起身親自上手。

他已經很累了。

前天晚上跟趙峻趕到明月樓時,夜已頗深,他滿身酒意被風吹得消失無蹤,到那裏問過詳細,發現這確實是個難啃的骨頭。

雕梁畫棟的銷金窟,外圍沒半點破綻,密道定是藏在樓內隱蔽處。偏巧管事警惕心極強,處處皆有人手看著,若玄鏡司強行辦事,還沒找到密道的所在,恐怕就已驚得對方逃走。屆時再行追捕,未免費事。

便在那時,紈絝章經送上門來了。

得知相好的姑娘正跟別人喝酒,章經大怒,當即殺往閨房裏興師問罪。兩人扭打在一處,惹得周圍人紛紛看熱鬧,有心人稍加提醒,章經想起身上還有當佩飾的名貴匕首,當即借酒拿了出來。

不過他雖賣狠,實則並未傷及對方性命。

真正讓那人看著像被殺死一樣的,是玄鏡司的暗器。

嫖客昏死在地,身上還插著章經的匕首,鮮血淋漓,圍觀的看客裏有人喊了聲“殺人了”,當即攪得滿樓驚慌。那管事是章家麾下的人,得知自家少爺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人,慌得趕緊去照看。

天子腳下當眾行兇,人命關天的事,便是章家也不好遮掩。

管事當機立斷,示意章經逃竄出人群,打算先幫他從密道逃走,親自給玄鏡司指了路。

之後的事幾乎順理成章。

盛煜帶人沖進密道,趙峻則拿了玄鏡司早已備好的封條,以牽涉重案為由查封明月樓。那管事原只是為自家少爺保命,哪料玄鏡司竟會出手?沒能耐擋住兇神惡煞的虎狼們,眼睜睜看著盛煜淩厲兇猛地解決了章家安排的護衛,從密道出口帶走那關乎緊要的賬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