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鍋(第2/3頁)

盛煜原本抓了茶杯潤喉,聽見這話,差點被自己嗆到。

悶咳了兩聲,他才明白魏鸞的意思。

“要還給我的是這個?”他開口問,聲音不似平常清冷。

魏鸞也終於回過身,頷首溫聲道:“祖母說這東西是夫君的,叫我歸還。原本這是私物,我不該擅動,只是祖母有命不得不從。祖母還命我提醒一聲,免得往後被人撞見了不好看。若是還有遺漏的,也該早點尋回來。”

她的面頰微紅,眸光瞥向別處,自是不好意思。

盛煜壓住唇角的笑,問道:“哪裏撿到的?”

“錦袋是母親身邊的仆婦撿著的,在咱們園子和西府中間的洞門附近。筆盒……是我撿到的。”她的聲音更低,手指有些緊張地揪著腰間宮絳,“在垂花門附近,比錦袋早一天。就在雪堆裏,不太顯眼。”

這兩處地方都關乎曲園。

而能夠隨意在曲園往來,用得起這兩樣質地的男人,別無他人。更何況,那錦袋是祖母親賜,也難怪盛老夫人會托她交還。

盛煜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魏鸞心念微動,先前的某個猜測霎時冒了出來,“難道這不是夫君的?”

“它……”盛煜將錦袋扔回書匣,罕見的語塞。這問題雖簡單,他卻不好回答,前狼後虎,怎麽著都不妥。倒是她,那晚避開了親吻都會在見面時不自在,今晚能把這東西捧到他跟前,著實勇氣可嘉。

盛煜唇角微動,覷著她不說話。

正當妙齡的少女,翻過年便是十六,嫁進府裏這數月間,身姿也似比最初長開了許多。這會兒羅裙束腰,錦衣嬌麗,因屋裏暖熱,交領處露出纖秀鎖骨,白嫩肌膚,柔軟的唇微微抿著,那雙神采流波的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他。

盛煜決定避開回答,轉而道:“這麽說,你都看過?”

“我——”魏鸞微窘,對上他戲謔泓邃的眼睛。

“就只在撿到時看了眼。”她說。

盛煜壓著唇角的笑,目光在她眉眼間流連,“其實多看幾眼也沒什麽。祖母既把它交給你,自是不怕你看。”他緩緩說著,目光從她眉眼挪到唇鼻、胸脯,而後到盈盈細腰間。夜深雪重,燭光朦朧,他身上沒了玄鏡司統領的威冷氣勢,那語氣深晦曖昧,似有所指。

魏鸞臉上燒熱,驚異於他的厚臉皮。

她雖說死過一次,前世卻沒能活多久,這是頭回嫁人,連房事都不曾經歷過。

盛煜比她年長了十歲,在她還年幼懵懂時,怕是已然開了情竇。這些年身在玄鏡司中,查探的案件裏有酷烈手段、陰謀算計,也有溫柔誘惑、色相互易,他定是見過極多。那是久經風霜的老江湖,見多識廣,她根本不是對手。

而他躺在夫妻倆的床榻上,如此堂而皇之地暗示,由不得她不多想。

魏鸞被他瞧得心慌,索性背過身去倒茶喝,沒理會他。

盛煜悶笑了聲,沒再逗她,將那書匣托在掌中,欲往外走。邁出去兩步,側頭覷她時,魏鸞恰也看向他,腦袋垂著,漂亮的眉眼微擡,有點含羞偷瞧的意思。撞見他的目光時,下意識垂頸低眉,柔白的指尖捏緊瓷杯,嬌羞溫柔。

燭火輕晃,盛煜心跳微亂,強作鎮定地指著拔步床的錦被,“沒我的枕頭?”

“枕套舊了,正換呢。”魏鸞搪塞。

盛煜似笑了下,沒再多說,背影清舉頎長,很快消失在屏風後。

……

出了北朱閣後,盛煜並未回書房,而是去了西府。

夜色愈深,風雪交雜寒冷徹骨,他少年時四處歷練,這般寒冷早就習以為常。回味方才屋中那片刻的獨處時,氣血翻湧,絲毫不曾察覺冷意,步履如飛,很快就到了盛明修住的玉瑞堂。

誰知進了門,父親盛聞天竟然也在。

見他深夜冒雪而來,父子倆都頗詫異,盛聞天擱下手裏書卷,見著救星似的,端方沉毅的臉上浮起笑,道:“來得正好。你瞧瞧明修這課業,真是愧對先生的教導。”說著取文章遞給盛煜,轉頭又訓斥盛明修,“回頭把你二哥當年的文章拿出來,你才知天高地厚。”

“二哥的才學連時相都誇贊,我哪比得過。”

盛明修跟墻邊青竹似的,被訓了也不折腰,仍是嘴犟。

盛聞天生氣,擡手就想揍他,被盛明修迅速躲開。

父子倆在那邊鬧,雞飛狗跳的,盛煜瞧著失笑,迅速將看完的文章放回原處,“其實比起同齡人,明修還算出色。人都各有所好,三弟的心思也不全在讀書,上回長寧公主來曲園,還曾誇贊他的畫很好。”

盛聞天聽他提及周驪音,神色微動。

見他面沉如水,當著盛明修的面也沒多說,只哼道:“不務正業,讀書也心不在焉!多跟你二哥學學。”說罷,也不穿大氅,擡步就出了屋門,冒著寒風往隔壁的院裏去了——他這千牛衛將軍當得勤懇用心,抽空查完兒子的學業,睡不了太久,就得到宮裏上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