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太醫再次被傳進殿的時候,蕭言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床邊,功成身退的感覺,示意太醫過來給阿離重新把脈。

床上的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莫說頭發絲了,連眼睫都濕漉漉的。

他像是累極了,睡的比先前還要沉些,但呼吸平穩,緊閉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已經褪去,蒼白的薄唇倒是顯得顏色正常的許多。

不用把脈,太醫打眼看過就知道這是退燒了。

發熱病的人啊,只要退燒那就沒事了。

君後度過了危險期,太醫心神放松下來,這才驚詫的看向坐在床邊的蕭言,聲音驚喜到發.顫沙啞,“陛下是用何種方法退的燒?!”

剛才一下午可就兩個人在殿內。

蕭言瞟了太醫一眼,心說這種法子不正經的法子怎麽能往外說?

但凡有其他選擇,蕭言都希望采用更科學的方法治療阿離,她這不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麽。

太醫喋喋不休的說,“燒退了,人就好了,還是陛下見多識廣有方法。”

她本來都以為君後沒救了,剛才在外頭坐著也不覺得冷,畢竟比起給君後陪葬,冷算個什麽?

可如今指腹下跳動的脈搏雖說還很虛弱,可比起之前簡直就是蓬勃有力充滿生機。她心裏對陛下突然敬佩起來,偷瞥向蕭言的目光都晶亮逼人。

蕭言被她看的不自在,難得心虛的別開臉。跟太醫的法子比起來,她剛才治療的路子可就太野了。

其實阿離已經灌了兩碗藥,藥勁上來的慢,蕭言用運動幫他催了下。只要人出了汗,這燒就算退了。

太醫又為阿離配制許多調養的藥,蕭言看的嘴角抽動,一把摁著太醫寫個沒完的手。

感情這不是她夫郎,下藥都這麽狠的。

“是藥三分毒,如果不是必要的就別寫了吧,試著讓人用藥膳養養。”蕭言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其實看藥單看的頭皮發麻。

太醫是不知道給阿離喂藥有多費嘴皮子。

這還是他昏睡的時候,這人待會兒要是清醒過來,鑒於之前原主作的死,阿離能讓她碰一根手指頭,蕭言都用頭走路!

太醫只當陛下心疼君後,隨後想想也對,君後身體底下差,得慢慢養著,不能急於一時。

她立馬拱手行禮,彩虹屁不要錢的吹,“陛下英明。”

英不英明蕭言不清楚,她只知道那藥不是人喝的玩意。

對比起來,蕭言強烈的覺得科技進步有多好,像現代的小藥丸再苦,也苦不過一口一口往肚子裏咽的藥汁。

冬季本就比別的季節天色黑的要早,如今外頭漆黑如墨,雲層深厚陰沉,頭頂沒有絲毫光亮,看這情況夜裏怕是又要下雪。

眾人也擔驚受怕了一整天,蕭言讓人擺飯的時候下令說賞。凡是今日在的,都賞。

侍從們跪下謝恩,白天的擔驚受怕,到了晚上全都成了欣喜高興。

其中剛才進去點燈的那個侍從捧著銀錢鬧了個大紅臉。他誤會陛下了。

說來也不怪他,這種療法誰見過啊。

除了侍從們,太醫被賞的最多,盡管她真正想要的蕭言不願意給……

蕭言餓了一整天,之前沒感覺,現在阿離退了燒情況穩定下來,她才深覺饑腸轆轆,前胸貼著後背,早已餓的胃直抽抽。

若是阿離沒有好轉,蕭言怕是能把自己活活餓死都不知道。到時候落得個跟原主一樣的死法,能惡心壞了。

宮裏的膳食的確不錯,蕭言光粥就喝了兩碗。

床上的阿離現在不能食葷腥,蕭言讓人煨了小米粥等他醒來。

都到這時候,那個伺候阿離的內侍浪了一天可算回來了。

昨日天冷他飲了酒,同幾個玩的不錯的內侍通宵摸葉子牌,清晨開始補眠,到現在才醒。

他打著哈欠往主殿走,雙手揣在袖筒裏。冷風迎面朝領子裏灌,他凍的縮著脖子,鼻尖埋在衣領中,眼睛眯起,心說君後怎麽這麽能熬。

內侍被派來伺候劉離,他一日不死,內侍便沒辦法被調任到別處。棲鳳宮是冷宮,油水少的可憐,他在這處當差都快窮死了。

本就對君後不上心,在撈不到油水後,更是不拿正眼看他。這個宮裏誰不知道,棲鳳宮裏的那位人畜可欺。

內侍最近花錢跟禦前的宮使阿滿大人牽上線,他跟自己說快了,那位肯定活不過這個冬天。

他說的這麽絕對,定然不會有假!

內侍想著來年開春能謀個好差事,心情不由好了許多,腳步輕松的往殿內走。

只是平時光線昏暗清冷蕭瑟的棲鳳宮,今日處處透著股不同。

內侍看著殿內那明亮的燈火,以及守在殿外的排排侍衛,整個人愣在院子裏,驚的回不過神來。

當下第一反應便是,君後崩了?

否則棲鳳宮哪裏能有這種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