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紅豆湯

雖說五月被荊棘之鬼打成了一副破爛爛慘兮兮的模樣,但很意外地是,她揣在懷裏的一小袋紅豆居然毫發無損,麻袋上連一點點剮蹭的痕跡都沒有。

五月真的很驚訝,甚至對這袋紅小豆產生了一絲憐愛之心。

但她現在餓了。

所以她的憐愛之心自然也就消失無蹤了。

“義勇先生吃過紅豆湯嗎?”五月好奇地問她。

“以前過年的時候,師父家會煮紅豆年糕湯。”

在大鐵鍋裏小火煨一整個白天,紅豆皮和年糕都快被煮化了,遠遠地就能聞到香甜的氣味。但就算是再饞,也還是要等到練習結束了才能吃。

每人都能被分到一大碗。小徒弟們排排坐,吭哧吭哧吃起來,心照不宣地開始了毫無意義的競賽,比誰吃得最快。不過輸贏其實沒有什麽意義——這就只是小孩子們的調皮罷了。

這種時候,鱗瀧左近次都會站在他們身後,默默看著他們。他肯定被徒弟們心急的吃相給逗笑了,只不過有天狗面具遮擋著,所以誰都沒能看到。

在錆兔逝世後,義勇再未回到鱗瀧左近次那裏,也再也沒有嘗過紅豆年糕湯了。

紅豆被倒進了碗裏,清脆的碰撞聲讓義勇從過往的回憶中抽出身來。

“義勇先生的師父啊——”五月把袋子裏的最後一顆紅豆抖進碗裏,意味深長般地拖長了尾音,“您從來都沒有提到過他呢。這還是第一次。”

五月愣了愣。

除了師父之外,她好像還有很多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真要細細地去算,她實際上並不怎麽了解義勇。她有時候倒是會說起自己的事情,可義勇幾乎不說什麽。

確切的說,就算是在日常談話上,義勇也總是很少言寡語。五月不敢多問,當然也不敢多說什麽。

義勇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習慣性的沉默給五月帶來的困擾。不過,提到了鱗瀧左近次,倒是讓他想到了些什麽。

“如果你對水之呼吸有迷茫之處的話,可以去找他。他過去是鬼殺隊的水柱,對水之呼吸有著很高的造詣。”

“是這樣啊?”五月笨拙地垂著手淘洗碗裏的紅豆,一刻都沒有擡起眼來,語調也不自覺地變得有些懨懨的意味了,“可我要是真覺得迷茫的話,可以問您呀。沒必要叨擾您的師父吧。”

“不。我不能解決你的迷茫。”

他什麽都不是,他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一直低著頭的五月,在聽了義勇的話後,終於擡起了頭,愣愣地看著她,滿臉都是困惑,就連洗紅豆的動作都慢下來了。

她的腦中飄過了無數句“為什麽義勇先生不願意解決我的迷茫”和“義勇先生是不是又開始對我表現出嫌棄了”。這些沒什麽意義的話語在盤旋來又盤旋去,可最後她還是一句都沒說出口,只訥訥地別開了腦袋。

“知道了。”

她悶悶回答說。

煮紅豆湯之前,最好要把紅豆在水裏泡上幾個小時。不過五月沒有這樣的空閑時間——她無比想要吃上紅豆湯!

既然沒時間泡紅豆,那就只能多煮一會兒了。

默默地把紅豆和水一起倒進鍋裏。義勇幫忙生起了火,接下來只需要一點點的耐心,乖乖等待就好。

五月在灶台旁站了好久,一聲不響的,蒸汽直往她的臉上撲。坐在角落竹凳子上的義勇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站在那麽個地方。

是覺得太冷了嗎?所以站在灶台邊想要取暖?可身體明明都還沒有完全康復呢,坐著休息一會兒不好嗎?

義勇四下瞄了瞄,站起身來,搬起不遠處的另一個椅子,擺在離灶台最近的地方,拍拍五月的肩膀,想讓她坐一坐。

然而還沒有走近,五月忽然很莫名地捶了下鍋蓋。

“我要煮一點糯米圓子進去。”

拋下這話,她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不過五月從櫥櫃裏找到的,除了早先隨便一買的糯米粉,還翻出來了幾個淺粉色的油紙包。

咦……她怎麽覺得這玩意兒有點眼熟呢?

好像,就是她之前親手做的準備送給其他八位柱的見面禮?

五月愣了愣,一瞬間浮上了一種莫名的迷茫感。她把糯米粉往砧板上隨手一放,挨個把粉油紙包拿了出來。

一……二……三……

剛好六包。

……義勇居然一包都沒有幫她送出去嗎?!

她當即有些惱怒,抄起芝麻糖就想去找義勇交流人生。但也就是在同時,她突然想起來了——她壓根就沒和義勇說過,要拜托他把芝麻糖送到其他柱手上這件事啊!

其實原本她是盤算著想要在那封信裏寫下這份小小囑托的,然而寫信實在是太過磨人,寫得她焦慮無比幾近崩潰。

崩潰著崩潰著,就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信裏也只字未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