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3/4頁)

太子聽到怡妃的嘶吼聲,似是終於從昏睡中醒了過來,可因先前跌落時,不小心撞到了院中的石頭,頭上起了好大血腫,雖然吃力地想要擡起頭,可一陣眩暈,又重重跌回地面,昏死了過去。

“你這賤人當年是怎麽用阿綾的身子做陣,今日我便怎麽用你做陣!”緣覺已經神智全無,邊說邊狠狠掌摑怡妃,因使了十足力氣,怡妃那張雪白的俏臉轉眼便高高腫起,牙齒也被打飛兩粒,“當年鉆在阿綾屍身上的釘子全在這土旁,一個不少,如數奉還!”

又連聲喝罵皇上:“睜開你的眼睛瞧瞧!這便是你寵愛了二十年的女人!全無心肝的毒婦!你問問她這些年都是怎麽殘害蕙側妃母子的!”

皇上如遭雷擊,依稀從緣覺這番顛三倒四的話中捕捉到一點信息,怔怔看著那個當年曾那般迷戀過、如今卻被折磨得脫了相的女子,只覺心如刀割,緩緩跪下,啞聲痛哭道:“阿蕙?竟真的是你?”

女宿先前頭上有金鑼網鎮壓,勉強能被藺效等三人制住,如今緣覺亂了心智,率先破了陣,她再無拘束,一力掙開雙魄陣,風一般掠到一旁的王尚書跟前,眼看便要將他撕碎。

清虛子卻從沁瑤手中奪過草繩,一把甩到女宿身上,將她暫且拖住,含淚沖著阿寒大喊道:“阿寒!那是你阿娘!她跟你血脈相連,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你!如今唯有你有法子點化她的神智,快,快取了你指尖血,點到她眸中去!”

又沖緣覺大喊:“緣覺!眼下不是跟那賤婦算賬的時候,先將阿綾鎮住,再說其他!”

阿寒面無人色地看著清虛子,聲音暗啞,抖著手指向女宿,“您說什麽?她是我阿娘?”

皇上聽見這話,身子一晃,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阿寒,一望之下,徹底怔住,這孩子雖然一身樸素道袍,但長相著實俊秀,根本無需多看,只一眼便能分辨出年輕時阿綾的五官輪廓。

怡妃見此情形,拼命在緣覺腳下掙紮起來,含糊不清地大喊道:“皇上,切勿聽這些賊僧賊道花言巧語,他們狼子野心,想擾亂皇室血脈,不知從哪找來這個野道士,荒唐至極,皇上萬莫上了這些賊子的當!”

緣覺將怡妃丟擲一旁,快步走到布陣處,猩紅著眼睛,重新固陣,便見金鑼網重新罩向女宿,女宿被金光一灼,耳邊聽得佛聲陣陣,身形終於遲緩下來,懷中嬰兒失了依托,從她懷中跌落。

藺效臉色微變,眼疾手快將孩子一把撈起。

沁瑤奔到藺效身旁,就著他懷中看向那嬰孩,就見他臉龐雖然被陰氣凍得發紫,但卻沒有陰煞入體的跡象,只需吃幾粒正陽丸穩固陽氣,不至於落下不得了的病根。

她暗自納悶,莫非女宿在抱著孩子時,因怕害死這孩子,有意斂了陰氣?

沁瑤不敢久看,跟藺效將孩子遞給一旁的瞿陳氏,又取了靈符,讓瞿陳氏熬了符水給孩子喝下。

“快,阿寒,取了指血點化到她眼中。”清虛子急聲喊,“她破陣不久,還未成魔,你跟她血脈相連,又是難得的純陽之體,用這個法子救她斷不算晚!”

阿寒擦擦眼角的淚,點點頭,咬破指尖,便要上前,可還沒碰到女宿的軀體,便被女宿散發出陰冷至極的煞氣給逼退兩步。

緣覺誦經的聲音頓時提高幾分,金鑼網的亮度也比之前更耀眼。沁瑤那邊也招了噬魂將師兄護住,怕半途而廢,又借了藺效的內力將噬魂催得極旺。

女宿被這瞬間爆發的靈力給徹底鎮住不動,一雙燃著烈焰的眸子死死盯著阿寒,眼看他逼近,卻一時難以釋出陰氣對付他。

阿寒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雖然不斷驅動內力抵擋女宿的陰氣,沾著指血的手卻極穩,到了女宿的眸前,鄭重看母親一眼,將那滴殷紅的血緩緩送到那兩團烈焰眸中,低喃了一句什麽。就見那兩團搖曳的火焰仿佛遇到湖水,轉眼便熄滅了,

眾人從未見過這等場面,都忘了出聲。那幾個和尚尤其看得大氣不敢出,連手中銅缽歪到了一邊都未察覺,等眾人發現金鑼網重又變得黯淡時,女宿忽然掙脫藺效和沁瑤的制約,不等旁人反應過來,邊飛快退到一旁,將地上的太子和吳王一把掐住,高高舉起。

沁瑤見女宿這般行事,失望地嘆口氣,難道這法子果然不行麽,可周遭的煞氣分明減弱了許多,若說全沒有用處,這煞氣都去了哪呢。

太子和吳王被女宿掐住死緊,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面色鐵青,雙目微凸,眼看性命不保,只好拼命掙紮。

怡妃看得肝膽俱裂,忙從地上掙紮著爬起,奔到皇上身邊,口齒不清地求他道:“皇上,妾身的死活您不管,連老六和老七的死活你也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