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2/3頁)

“由此可見,”藺效做總結陳詞,“李天師就是當年的布陣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則,書院關閉後沒多久他便去世了,別說他當時有沒有余力去書院布下如此耗費心力的障靈陣,便是之後每隔半年時間就需去書院固陣一回,此事何等棘手,他能交給誰來接管?二則,以皇伯父當時對他的倚重,他就算出於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不得不在書院內布障靈陣,自可找出無數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布陣時可以毫不掩飾,何須掩人耳目?”

沁瑤對這個說法表示贊同,面露遺憾道:“原以為已找到了布陣之人,沒想到另有其人。如今最讓人不解的是,此人布下障靈陣究竟是為了掩蓋什麽?而誰又有這樣的本事能布下這等精深的陣法,卻始終深藏不露呢?”

師父那日的表現不像作偽,應該不知道書院裏有障靈陣,李天師又於多年前過世了,放眼整個長安城,大大小小的道觀足有上百之眾,修行符箓派的道士亦不在少數,真要一個一個去探訪,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如——”藺效對沁瑤道,“我帶你去宮中找一位老人打聽打聽當年李天師在宮中時的情形,李天師自元豐十二年入宮,到元豐二十三年過世,長達十一年,常在宮中出入,想來當時少不了伺候他起居的宮人,我找出這個人問一問,也許能打聽到些許當年之事。”

沁瑤自然沒有不應允的道理,李天師影響了長安城的城內布局,又直接導致了書院的第一次關閉,是個再關鍵不過的人物,從他入手,總比毫無頭緒地四處尋找來得強。

此時馬車已到了瀾王府門前,藺效便吩咐魏波他們道:“不進府了,徑直進宮。”

馬車剛要啟動,常嶸卻領了一名暗衛過來。

藺效一看,見是被沁瑤派去盯著清虛子師徒的王啟,另一名暗衛想是仍在青雲觀盯梢,未跟著一道過來,便問:“何事?”

王啟是來向沁瑤匯報清虛子師徒這幾日的行蹤的,沒想到世子也在,便開門見山道:“這幾日道長只出了一回道觀,去永樂門的一戶人家看新宅,其余時間都在道觀內,哪也沒去。屬下曾潛入觀內,就見道長成日拿了舊書在手中看,連續幾日都是如此,屬下本想近前查看道長看的是什麽書,可惜道長太過警惕,屬下怕暴露痕跡,找了幾次機會,到底沒敢近前。”

沁瑤在車裏聽得一清二楚,舊書?師父道術精妙,能讓他手不釋卷的會是什麽書?

“我師兄呢?”她隔著簾子問。

“阿寒道長也出了一回道觀,就在道長幫著人看新宅的時候。”王啟道,“當時他手中拿了一大包道觀裏的點心,不知什麽緣故,去了大理寺卿家,到了門前,讓門房將那包點心送進去,卻被劉府的下人當作騙子給轟了出來。”

沁瑤聽得心一揪,那回在富春齋,劉冰玉曾跟師兄討要過觀裏的三味果,師兄向來遵守承諾,對別人交給他的事極為上心,送三味果去劉府不奇怪,可惜劉府的下人卻不領情,不但沒將三味果轉交給劉冰玉,估計從頭到尾都未讓劉冰玉知道師兄曾經來過。

她不忍細想師兄被人驅趕時的情形,忙掀開簾子,對常嶸道:“常護衛,煩請你去一趟青雲觀,路上記得買些我師兄愛吃的栗子糕和千層酥。到了觀裏,你只說我想吃三味果了,讓師兄給我包上一包,然後你給送到劉府去,該怎麽說,不必我說,想來你也知道。”

常嶸當初曾被羅刹施出的幻境給魘住,要不是阿寒及時替他施法,心智恐怕都會受到損傷,因而對阿寒始終心存感激,聽完剛才王啟那番話,不免有些不忿,忙應了,下去安排。

沁瑤這才悶悶地坐回位置,眉宇間已然籠了一層郁色。

藺效看在眼裏,妻子曾在青雲觀跟清虛子師徒生活了十一年,這世上最讓她掛懷的,除了清虛子,怕就是阿寒了。

“回去繼續盯著。”他吩咐王啟,“不能出任何差錯。”

王啟不敢有絲毫怠慢,朗聲應了,重新上馬,往青雲觀去了。

去宮裏的路上,藺效將沁瑤摟在懷中哄了一會,沁瑤沮喪的情緒總算好轉了些,想起一個存疑已久的疑問,問藺效道:“你們這一輩的皇室子弟是一道按長幼排序的嗎?為何我常聽康平喚太子做六哥,喚吳王做七哥,卻喚你十一哥呢?”

畢竟藺效是阿翁所出,跟太子和吳王並非同胞兄弟。

“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了?”藺效有些訝異,“這是皇祖父在位時定下的規矩。皇祖父共出十三位皇子,病的病,夭的夭折,得以長大成人者只余五位,皇祖父痛惜早逝的幾名皇子,對剩下的五兄弟格外珍視,惟願他們能兄友弟恭,彼此相扶相持,故而定了規矩,五名皇子所出的子弟無有叔伯之分,一律按長幼排序。所以太子明明是皇伯父的長子,卻在這一輩叔伯兄弟間排行第六,而我明明是父王所出,卻被康平稱為十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