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3頁)

常嶸忿然道:“她又要做什麽?難不成還想往小郎君房裏塞人?連娘家侄女都拉出來了,她也不嫌丟人?”

溫姑搖頭道:“那倒也不一定,那位小娘子我也見過幾回,形容舉止很是大方得體,不像那等狐媚輕浮之人。說不定,只是王妃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呢。”

說著,又嘆氣道:“也不知這位王妃到底是怎麽想的,從進府之日起就不消停。別說小郎君早已被聖上賜封了世子,就算沒有賜封,兩兄弟差著十幾歲,難道還指望日後讓她的兒子當家作主不成?”

常嶸道:“王爺怎麽說?就這麽任憑崔氏胡鬧?”

溫姑搖搖頭:“王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成日裏只喜好調弄絲竹,府裏的俗務一概不管的。你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王爺又從江南采買了一批樂府名伶,聽說這幾日都在煙波館聽曲,興頭得很呢。”

藺效默然。

父王是皇祖父一眾皇子中最無心政務的,從年輕時便喜好撫琴弄笛、吟詩作對,比任何一個文人墨客都還像文人墨客,長安城裏都戲稱他“詩仙王爺”,也幸得如此,父王才能在新皇登基後大刀闊斧地鏟除異己時,全須全尾地保全自己。

只是這些年,父王越發沉溺於絲竹取樂,漸漸有些魔怔了。而崔氏自然是樂見其成,見父王萬事都不管,膽子越來越大,手伸得越來越長…

正想著,父王身邊的翠奴笑嘻嘻地在外求見,說王爺王妃已在煙波館設好酒菜了,請小郎君過去用膳呢。

煙波館是瀾王府一處四面環水的水榭,湖中種滿荷花,每到盛夏,滿湖都是沖天的荷葉和粉瑩瑩的荷花,推開窗子賞景,再是雅致不過。只是眼下卻是初春,湖中別說荷花,連根枯枝都沒有。

今日煙波館破天荒的沒有傳出絲竹樂器之聲,水榭周圍靜悄悄的,平靜中透著幾分詭異。

走廊外無聲無息地站著兩排奴仆,每個人手上都提著一盞宮燈,泥雕木塑似的,仿佛連風都無法吹動他們的衣袂。

藺效遠遠地望著奴仆們被紅紅的燈光映襯得有些陰森的面容,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