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頁)

不等藺效再次開口,又大大方方道別道:“我來時在長安雇了一輛馬車,進山之前曾吩咐車夫在山下的客棧等我,這個時候車夫恐等得有些急了,如今山中邪穢已除,我這便要下山了,就此別過。”

說著便轉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好像生怕跟他有所交集似的。藺效看著那嬌小的背影漸漸走遠,眯了眯眼,低聲對身旁的隨從吩咐幾句。隨從點點頭,領命而去。

這時常嶸已將譚王二人安頓好,他奔到藺效身旁,“咦!那道姑怎麽這就走了?”

見藺效臉上有些悵然之色,他生恐小郎君還要追究那女子的行蹤,忙轉移話題道:“已將譚啟和王行之安置在帳篷裏,但山中寒涼,恐怕不宜久留,郎君,要不要我下山雇幾輛馬車上來,將譚王二人安置在車上回長安?”

也只能如此了。藺效擡頭看看天色,利落地吩咐道:“盡速下山吧。”

回長安的路上,常嶸問藺效:“郎君是如何得知那道士是妖孽的?”

藺效想了想,道:“昨晚在溪邊飲酒時,曾不小心碰觸到那道士的左手,那只手寒涼如冰,一絲兒熱氣都沒有,身上又隱隱散發腥臭之氣,我便對那道士起了疑心。”

常嶸想起藺效小時候便嗅覺敏銳,又素愛潔凈,半點汙穢之氣都不能忍的,能聞到道士身上的怪味一點也不奇怪。

又暗笑那道士,往誰身邊湊不好,偏偏要靠近小郎君,活該他露餡!

“但當晚那女道也頗為可疑,事發時還跟譚啟和王行之一起失蹤了,為何郎君能肯定不是她呢?”

“你還記得譚王二人出事時,是誰最後一個出現?又是誰說了一句:‘是那位姓譚的大人’?”藺效皺眉道。

常嶸極力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是那個道士!”

他興奮地一拍大腿:“我記得他當時還說:‘貧道聽的真真的,斷不會錯的’。是了!昨晚事發突然,連咱們這些朝夕相處的人都沒辦法判斷那喊聲是誰發出來的,那道士怎麽就能斷定是譚啟?”

常嶸說著,頗感慚愧,那道士想來畢竟是妖孽,雖然扮作人形,還是露出了不少破綻,可這些細節都被粗枝大葉的自己給忽略了。

唉,什麽時候也能像小郎君那般心細如發就好了,他欽佩地看向藺效。

一行人回到長安時,已是第二日傍晚了。

瀾王府的吳總管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門口候著。

藺效到得門前,對吳總管點點頭,便下了馬大步往府內走去。

吳總管忙亦步亦趨地跟在藺效身後,恭聲道:“王爺日夜掛懷小郎君,聽說小郎君今日回來,吩咐廚房置辦了一桌小郎君愛吃的酒菜,今晚要替小郎君接風洗塵呢。”

藺效腳步一頓,不置可否地笑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吳總管忙欣喜地點頭,含著笑意退了下去。

藺效一路回到思如齋,剛進門,奶娘溫姑便帶著聽風和品雪等一眾丫鬟迎上來了。

她見藺效黑了也瘦了,不由有些心疼,忙上前行禮道:“小郎君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來回奔波,沒少吃苦吧。”聲音都有些發澀。

藺效忙一把將溫姑扶起,笑道:“勞乳娘擔心了,不曾吃什麽苦,事情辦的也很順利。”

這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溫姑慈愛地嘆口氣,繳了帕子替藺效凈面,又將早已沏好的茶遞與藺效道:“這些日子在外面顧不上吃些好東西,乳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酥蜜餅,晚膳前先吃幾塊墊墊肚子。”

藺效笑著應是,見溫姑說話間不時往門外張望,知道她惦記常嶸,便道:“常嶸跟我一起回的府,這會兒去馬房了,不一會就能回來。”

溫姑放下心來,替藺效理著衣襟,嘆道:“你們走的這些日子,乳娘晚上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總擔心你們路上遇到什麽危險,今日總算能睡個好覺了。你們若再沒消息,乳娘就得去大隱寺拜菩薩去了。”

正說著,常嶸回來了,母子倆相見,少不得又是一番噓寒問暖。

藺效換好衣裳,對常嶸說道:“一會你親自給盧國公府的三郎送個信,說我回長安了,晚上去他府上找他。”

常嶸忙應是。

想起什麽,壓低嗓音道:“聽說咱們府中來了一位客人。”他說著,對著正房的方向努努嘴。

溫姑聞言,忙令聽風等人下去,待房中沒有旁人了,對藺效道:“說是崔氏的娘家侄女,從幽州過來的,只比崔氏小兩歲,剛進府便被崔氏安置在倚紅居,這些日子崔氏常常帶著她四處走動,還替她置辦了不少首飾衣裳,說是日後要在咱們府上常住了。”

藺效皺眉,他這位繼母的娘家雖是個掛名勛貴,但早已破落了許多年,能說得上名字的親戚就那麽幾個,哪來這麽大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