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豬腦(第2/3頁)

何沚答得認真,我想你更需要。

余婉湄剛走頭兩年,何沚還常去店裏看他。到後來三年四年,她來的次數少了,卻還來。陳煙橋才知道她留了校,以他對大學輔導員的認知,應當是走得順利去了行政崗位。

倘若余婉湄還在,應當會替她研究生時候最好的朋友高興。

陳煙橋把千言萬語留在心裏,終於答了倪芝,“老客戶。”

倪芝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反問一句,“老客戶?”

陳煙橋看她眼神,悶笑一聲,“不是綠姐。”

“什麽?”

他這回語氣平靜,提醒她,“紅姐、蘭姐,綠姐。”

倪芝愣了幾秒,笑得不可遏制。

幾乎蹲到地上。

陳煙橋無奈,看了看已經不知畫到哪裏的圖樣,用鉛筆背敲了敲本子。

“再笑,我畫歪了。”

何沚是遠近聞名的滅絕師太,不知陳煙橋從何而來的自信,能說出口她不是綠姐這樣的話。倪芝這回想明白,以導師的洞察力,或許早就窺破了陳煙橋的經歷。她又醉心地震方向的災難社會學,同情受災之人,那個500塊也正是因此。

倪芝沒再問,拿著陳煙橋畫好的圖樣仔細端詳。

“你有認識的紋身師嗎?”

“有,”陳煙橋想起來,“和你父母說了?”

他低聲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可惜他這輩子對不起的人,余婉湄排第一位,他的腿傷,廢了的手腕,和不在父母身邊的十年,只能下輩子再盡孝。

等倪芝出了他家門,陳煙橋進屋裏,把剛才收起來的銀杏木和刻刀拿出來。

銀杏木,質軟,色澤弱,易雕刻。

是刻意讓謝別巷替他尋的。

以前陳煙橋絕對看不上這樣的材質,他喜歡雋永傳世的。除了大理石刻,就喜歡用硬木,硬木質堅韌、紋理細密、色澤光亮、合臘性強、切面光滑。重要的是,可以刻意雕結構復雜線條感強的作品,在雕刻和保存時都不易斷裂劈損。

為此他和謝別巷苦練腕力,要想雕得好,腕力是基本功。

如今腕力廢了,只能刻些軟的。

反正是刻給余婉湄,她除了小時候嫌他畫得難看,長大後在她眼裏,他什麽都好。

倪芝過了幾日,想著陳煙橋說的話。

給她媽媽去了個電話,其實她之前就試探著說了想法。

只不過倪母態度堅決。

這次有過之無不及,“女孩子家家,紋什麽身?有好的不學,你這樣還嫁的出去嗎?人家會怎麽想你?”

倪母想起來什麽,恨鐵不成鋼,“叫我說,你就是和那個馮淼學的,女孩子不像女孩子,讓你離她遠點你不聽。後來沈柯好好一小夥子,成績好模樣好,你非要分手,你就作吧。”

倪芝嘆氣,“媽媽,我那塊疤確實很難看,面積很大,消不掉。”

“那還不是你自己毛手毛腳,醫生不是說會慢慢好點?”

“醫生也說不會完全消失,他說如果我想紋,再過一個月,就是三個月了,可以去了。”

倪母聲音提高了八度,“不準,你先回來給我看一眼。”

倪芝解釋,“媽媽,我跟你說過了,我這個暑假不回來,要去實習。再開學我該正式找工作了。”

倪母剛才是氣急了,現在也想起來這回事,“你實習啊找工作時候多留個心眼,有合適的男孩子就帶回來,不要等到工作了以後都是人家看不上你,跟你表姐一樣老大嫁不出去。”

倪芝胡亂應一聲,想了想她正在氣頭上,左右已經報備了要實習,申請了去成都實習正好論文訪談的事情還是不說了,在倪母看來是又和馮淼廝混一處去了。

倪母數落一通,最後說了結束語,“你先再養一個月,不準去。認真塗祛疤膏。”

倪芝知道這次又沒做成工作,只能低聲,“知道了。”

夏日的白晝漫長,過起來,卻是一樣快的。

考完為數不多的期末考科目,又交了兩篇學年論文,倪芝連何沚給她開的介紹信都提前拿到了。

也就是何沚勤快,其他導師批個條子都找不著人,他們專業有的人說了,要讓導師簽字,還得寄給遊方在外的導師,再等待批條漫長地寄回來。結果學院辦公室和教務處已經放了暑假。

倪芝捏著批條,拖著行李。從哈爾濱到成都,飛了大半個中國的距離。

成都的夏季和冬季完全是兩樣,比哈爾濱這樣看似炎熱的地方,還要熱幾倍,就出機艙上擺渡車那一會兒,就被熱浪熏得透不過氣來。

倪芝之前因為不知何時能拿到介紹信,一直沒告訴同樣在成都實習的馮淼。

下了飛機以後,才撥電話,“阿淼,你在家嗎?”

“在啊,今天休息半天。怎麽,想我了?想我又不來看我,說好了成都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