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鈣羊肉(第2/3頁)

服務員還是頭都不擡,“新書那邊兒,二手的在我這邊兒。”

倪芝走到櫃台前,拿起來上面放的《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輔導用書》,只是第一卷 ,下面還有好幾卷。

“多少錢一套?”

“70。單買也行,20一本兒。”

她還沒來得及翻開目錄內容,書上就壓了一角紅色的袖口。

“你等會兒。”

男生使了點兒勁兒,把書從倪芝手裏抽走。

他聲音聽著有些嬉笑,“姐姐,從我這兒10塊一本兒收走,轉手20賣,不合適吧?”

服務員遇上這樣覺得價格不公的多了是了,“我也不是老板,做不了主。”

“你可以選擇不賣。”

倪芝這回懂了,“這是你的書?”

紅羽絨服恩了一聲,把第一卷 往倪芝前面一塞,“送你了。”

服務員翻著白眼,把計算器連摁幾次清零,計算器都沒來得及讀完,只剩下一串兒清脆的“歸歸歸歸歸歸零”在室內回響。

白算了十幾本書的價格,換誰語氣都不好,“都不賣了是吧?”

那男生把剩下三卷從書堆裏挑出來,遞給倪芝,“這是一套。”

能便宜買倪芝求之不得,“謝了。”

他把剩下的摞整齊,湊近櫃台一點兒,“姐姐,剩下的都要賣,多少都聽你的。我就是日行一善。”

說完他又低聲誇了句,“指甲真好看,跟人一樣。”

服務員看了眼自己剛做的指甲。

到底是低頭重新算了遍價格。

後來兩人就加了微信,知道他叫林致然,倪芝給他轉賬,他沒收。

再後來,林致然約她看法律電影《十二公民》,她正好請他吃飯以償幾本書。

錢媛看她走神,把啤酒罐敲在台階上,“喂,想啥呢?”

倪芝搖頭,“沒有,說哪兒了?”

錢媛摳手,“那你呢,喜歡他啥?”

“他喜歡收集舊磁帶和舊卡碟。”

錢媛:“……”

“逗我呢?”

倪芝笑了,“我也希望是逗你,我可能就是怪癖吧,喜歡看一個男人有對待一件事專注而長情的時候。”

這話說得不是林致然。

是沈柯。

兩人好的時候,馮淼高中叛逆倪芝陪她,是沈柯拉她出來,告訴她只有心裏強大了,才不怕人話語中傷。告訴她心理年齡若超越了同齡人,回頭看就覺得他們行為幼稚,不必用更幼稚手段傷害自己。

兩個人談天談地談三毛,談心談情談理想。沈柯有一個厚厚的報紙剪貼本,說他以後要學新聞,專給旅遊雜志撰稿。還有一摞各地筆友的明信片,說他要做個自由撰稿人,浪跡天涯。

沈柯說,你內心細膩,觀察人入木三分,聽得比說的多,適合學社會學心理學。

沈柯後來又說,你太理想主義了。

現在媒體環境就是這樣,我不寫總有人寫,先出頭了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倪芝,你沒有眼力嗎?看不出來別人不想回答嗎?

倪芝有,但她還要問。

只不過對林致然,她是真的看錯了。

他是家境優渥,任何事都可以輕松做到的男孩兒。做這些事情,收集舊磁帶和碟片,不過是他精力過剩,看了什麽電影受的啟發。等過一陣兒,他可能又開始收集郵票,收集手表,收集女性朋友。

倪芝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給錢媛講明白,自己的想法。

錢媛似懂非懂,“你怎麽這麽較真兒呢?那你豈不是專找那種強迫症就好了。”

倪芝噗嗤一聲。

“我不是按這樣條件找,我是希望找個厚重點的生命,一個能對話的人,一個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的,我要的是對話而不是特點。”

錢媛懶得思考,“行,反正你就是不喜歡他,對吧。”

“其實你大可以放心。”

倪芝灌了口啤酒,慢慢講。

他們在一起也沒有正式表明,不過是雪天路滑,林致然拉她一把沒有松開。或許是因為他得到什麽都太輕松,兩人幾乎沒什麽親密舉動就分開了。

從林致然的神情看,他亦不見得多動心,就是消遣罷了。

倪芝說完,還給錢媛下了猛藥,“但是我可跟你說,哪怕林致然不跟我一起,你再這樣裝蒜,永遠輪不到你。”

“還用你說,被你翹了他,我腸子都悔青了。”

錢媛說完,又想了想,“總覺得怪別扭的。”

“喜歡不喜歡,是你自個兒的事兒。”

“那你絕不回頭了?”

倪芝點頭。

倆人互相視若無睹久了,突然再無利益沖突,一時間也不知該用何態度去對待對方。

倪芝曾經不知情下搶了錢媛摯愛,雖不是她的過錯,傷的卻是錢媛的心,但感情的事向來無對錯。

錢媛又因為怒極,倪芝被背後嚼舌造謠。

今年兩次又苦又累的活兒,濱大男生多往往是一個學院派幾個男生去的,植樹節,以及清明去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倪芝都是因此被莫名其妙報到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