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6頁)

譚振學搖頭,兩人在屋裏聊了什麽沒人知道,不過父親從不會無緣無故發火,必然是譚振興做錯了事。

將人放在床上,譚振學掐譚振興的人中,許久才把人弄醒,汪氏看他後背衣衫沾了血,嚇得花容失色,望著外邊天色道,“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啊。”

“不用,上點藥,過幾天就沒事了。”譚振學掀開衣衫,譚振興整片後背淤青烏紫,比任何時候都觸目驚心,譚生隱看得都白了臉,“振興哥,你到底做錯什麽事了啊。”

譚盛禮是讀書人,力氣不大,雖然每次發了狠地打人,但都是皮肉之苦,敷了藥過幾天就好了,這次明顯不同,是把人往死裏打的。

趴在床上的譚振興了無生氣地瞄了眼汪氏,想說還不是因為汪氏,又怕汪氏轉身告狀,嗚嗚嗚哭著不說話。

譚振學脫掉他的外衫給他上藥,“不想說就不說吧,我看父親是真生氣了,你小心點。”

“嗚嗚嗚嗚……”譚振興不明白譚盛禮為何不答應自己休妻,明明他是為譚家好,汪氏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留著有什麽用,他目光怨毒地看向汪氏,小聲吼道,“嗚嗚嗚,汪氏,你出去……”

譚振學:“……”沖譚振興說的這話,這頓打不冤。

汪氏除了擔憂並無其他,聞言,抱著二丫頭急忙去外邊,留地方給他們說話,譚振興伸著脖子望了好幾眼,確認汪氏沒在外邊偷聽,慢慢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他以為譚振學會明白自己的苦心,結果話還沒說完,後背就傳來火辣辣的鈍痛,竟然譚振學揍他的痛處,他委屈地再次哭出聲,“二弟!”

譚振學氣得咬牙,汪氏嫁進他們家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譚振興憑什麽說休妻就休妻,這種行徑和劉明章有何不同?不怪譚盛禮打他,譚振學手邊要有棍子也想打他。

“嗚嗚嗚嗚,你輕點啊,要疼死我啊。”譚振興淚眼婆娑,“我還不是為了譚家好……”

為什麽就沒人體諒體諒他呢,他心裏苦啊,“啊啊啊,嗚嗚嗚……”

譚振學:“……”

真不知說什麽好,譚振學丟了藥膏,沖譚生隱道,“咱們出去吧,讓大哥自個好好想想。”讀了這麽多書半點沒長進,做錯事還不知悔改,回想自己在屋裏說的話,譚振學重新推開譚盛禮房間的門,雙膝跪地,“父親,孩兒有錯。”

譚盛禮坐在桌邊,手裏還握著那根棍子,“何錯之有?”

“父戒兄必有其理,不知情而為兄言,我有錯。”譚振學以為譚振興只是好逸惡勞不求上進,萬萬沒想到他同劉明章沒什麽兩樣,自恃有點名聲就好高騖遠,嫌棄糟糠,德行有損,換做別人,他必唾棄而疏遠他……

譚盛禮嘆氣,聲音透著疲憊,“起來吧。”

譚振學跪地不起,“請父親責罰。”

“你何錯之有,錯的是……”錯的是譚辰清,身為父親,不以身作則,灌輸給譚振興太多不好的觀念以致於譚振興才敢生出這種念頭,但譚辰清已死,追究又有何用,“起來吧,去桌上翻翻你的文章。”

譚振學課業紮實,近日不知為何,心氣浮躁,簡單的題出錯不說,文章前言不搭後語,錯漏百出,完全沒了平日的水平。

譚振學翻了翻,抿唇不言。

譚盛禮示意他坐,“是否緊張所致?”

“不知。”譚振學說不出緣由,就是心神不寧,握著筆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得了,以前考試也是如此,經過這幾個月的學習,譚振學清楚自己不該犯這樣的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病,容易出現茫然不知的狀態,為防父親擔心,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又加重了遍語氣“父親,兒子確實不知。”

譚盛禮知道他說的實話,譚辰清在譚振學身上傾注了太多心血,無形中成了譚振學的壓力,甚至連譚振興都說振興家業要靠譚振學,譚振學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心病還須心藥醫,譚盛禮柔聲道,“振興家業是父輩的責任,我還在,怎麽也輪不到你們,你們就安心考,不必想太多,能過最好,不能過我們找原因接著考……”心態很重要,譚振學就是心態不穩,進考場就緊張到什麽都忘了,就說去年院試,前兩場明明是最容易的,譚振學不會答,最後的雜文和詩文卻不錯,為何呢,因為考完兩場,譚振學自知無望,心裏的緊張自然而然也消失了,結果最後兩場答得不錯。

譚振學垂著腦袋,摩挲著紙上的字,這兩日心緒不寧,寫的字明顯拖泥帶水,他問,“父親不會對我失望嗎?”

他自幼比旁人領悟強,很早就過了縣試和府試,卡在院試這麽多年,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何況是對他寄予厚望的家人。

“沒人會對努力的人失望,振學,你的努力父親看著呢,怎麽會失望呢。”譚盛禮聲音很輕,“父親不會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