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癡纏

立夏清晰地聽到了懷兮吐槽程宴北“小氣”的那一句,疑惑地看了看程宴北,又看了眼懷兮。

懷兮拿了套衣服進了換衣間。不見人影了。

立夏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有些在意,最後朝換衣間方向望了一眼,然後跟上程宴北,一齊往外走了兩步,替攝影師安排道:“那邊等很久了,你跟懷兮得抓緊了。”

外面遮陽棚下一排用以休息的桌椅。

程宴北停了停腳步,從桌面上拿了瓶水,擰開了瓶蓋兒,半仰起頭,喝了兩口。

眉心輕擰著,情緒不大好似的。

他平日裏可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

立夏的腳步同時停下。

她總覺得懷兮和他之間不大對勁。

算起來,從那夜在Bar Rouge開始,他們不過認識了三天而已。卻總給人一種他們已經很熟悉了的錯覺。

中午拍攝那會兒的一通配合,也意外的默契。

剛才在車上也只有他們二人。

還關著門。

立夏看了他一眼,輕聲囑咐了句“你別動”,然後站到他身前去,擡手,替他整理起了衣領。

她塗著櫻桃紅色的指甲油,撫過他黑色的衣領。色澤對比強烈。

尚未沉澱下去的情緒也跟著明烈了三分。

她語氣淡淡的,問:“你剛才,是跟懷兮吵架了嗎?”

程宴北視線越過立夏,落在江面方向。唇角抿著,沒說話。

立夏慢條斯理地替他整理衣服,一只皙白柔荑下滑,最後落在他左胸口的位置。停下了。

他領口微敞著,依稀能看到他前胸那片地裂紋身。

她垂著眼,靜靜下了結論:“你今天很不對勁。”

程宴北這才擡了擡眼皮,表情稍緩了些,笑道:“有嗎?”

“沒有嗎?”立夏也笑著反問他。眸光清冷的。

男人依然在笑,眼底藏著幾分看不懂的情緒。

“去拍攝吧,”立夏沒再多說什麽,撫了撫他的耳垂——懷兮中午撫過的位置,然後笑了笑,便放開了他,轉身往那輛載滿服裝的保姆車上去,“我去看看懷兮。”

女人都不是傻子,男人又一向自視甚高,自作聰明。

幾分真假,幾分遮掩,心照不宣。

男人也不是傻子。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自作聰明。

程宴北知道,立夏那句話的言外之意顯然是——

我去親自問問她,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一手落在口袋,沒攔她,從口袋摸了支煙點上,咬在唇,轉身,便往攝影棚的方向走去了。

立夏上了車,懷兮已換好了衣服出來。

她換了身像胸衣束腰一般系著錯綜復雜前帶的裹身皮衣,漂亮的胸型被完美地勾托而出。她人雖瘦,卻一點兒不幹癟,胸口一灣瑩瑩雪白,溝壑深深,呼之欲出。

下身也是一條質感張揚的黑色皮褲。腿型近乎完美,纖長緊致。

腳上踩著蔣燃送她的那雙高跟鞋。

猩紅色絨面,很漂亮。

立夏蠻喜歡這雙鞋,視線便落了幾秒。

想起她今天有點感冒,還算體貼地給保姆車的門關了。

一聲輕響,懷兮回過頭。見是立夏,有些驚訝。

亂發掩不住她一雙清澈的眸,眉眼彎彎的。

眼下一顆淚痣,很勾人。

立夏笑了笑,過來落落大方地問:“準備好了嗎?”

懷兮與立夏打過幾次照面,第一回 就是在Bar Rouge那晚。從電梯門口到酒桌上,兩人之間的氣氛都不算太好。

或許是出於對前男友現女友的天生敵意,懷兮對她一直多有防備。

昨夜經過賽車場看台交談,到晚上送她回去,她心中的顧慮便也放下了三分。

如此便對立夏微笑著:“快了。”

“身材好就是好,穿什麽都好看,”立夏從她身後繞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的穿著,手撫過她被綁帶和束腰裹得纖細的腰身,“這件衣服你自己選的麽?”

“對。”

“很好看,”立夏說,“很有自己的想法。”

旁顧左右地又聊了兩句,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到頭來,誰跟誰好像還是沒什麽話題似的。

明明兩人這些天的相處還算不錯,她們男朋友的關系,足夠讓兩個人親近一些。

卻有一種,各自心懷鬼胎的尷尬,和說不出來的疏離與防備。

立夏也不知該怎麽問出口,懷兮和程宴北剛在車上的事——同時就是在反問自己“那你跟蔣燃那天在車上是怎麽回事”。

於是心中作罷了,轉身去一邊踱了兩步,沉澱一下情緒,最終挑了件透薄的鐳射灰外套,遞給了懷兮。

“我看你那會兒吃了感冒藥,上午被凍到了吧,”立夏說,“估計要拍到天黑了,晚上氣溫低,穿一件擋擋風。別感冒了。”

反正她也負責這次懷兮的造型。造型如何,穿什麽服裝拍攝,最終也都是她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