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癡纏(第3/5頁)

幾分認真。

對視了小幾秒。

她突然有點兒不明所以地輕笑了一聲,不知是譏還是嘲,還是驚異他居然會問她這樣的話。

胳膊支窗沿兒,食指在太陽穴按著,舒緩著神緒。

“挺好的。”

她說的都是實話。

蔣燃的確對她不錯,脾性溫柔也會哄人,總順從她的脾氣。雖一開始大家都抱著相處看看、玩玩兒的態度,但這些不會有假。

又想起昨晚在外灘十八號門口,他戲謔地問的,翻譯過來是“你這次準備在我眼前跟他玩兒多久”的那一句。

不禁又是一笑。

她擡了擡眼,散漫地望後視鏡。

他已斂了眉目去看前方行車,沒看她了。

斷眉一道疤痕隱隱,單眼皮弧度狹長寡漠。

連眼型都是薄情寡義。

她卻看著他,仿佛他與她還在對視,一字一頓地說:“其實,我這幾年也有點兒玩不動了。”

程宴北聞言,又是一擡眸。

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眸眼。

彼此暗藏洶湧的對視之中,一場審視多年後誰過的比較糟糕的前任局中,勝負好像已經悄然定下。

“你以為我還跟當年一樣,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只是為了讓你不舒服嗎?”懷兮手指繞了繞耳側的發,絲絲縷縷掠過她輕勾的紅唇,“程宴北,我又不是非你不可。而且我是真的準備跟蔣燃好好相處的。”

他擡了擡眼,靜靜地看了她小幾秒。

終是唇角虛勾一下,輕笑著,又移開了視線。

懷兮觀察一下四周,周圍景象已經很熟悉了,馬上就到酒店門前。

她調整坐姿,左右腿交疊,垂眸看自己腳上那雙猩紅如血的Jimmy Choo。她一向喜歡搜集漂亮鞋子,真的很喜歡。

同他說話時,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我都二十七了,也該收心……了。”

她正低頭,話音未落,車身忽然猝不及防地一頓。

依著慣性,一腦袋就撞到了車前座後背。

頭頂生疼。

“……”她氣得咬牙,剛那句話沒說完,差點兒給自己舌頭咬掉,一擡頭,撞入一雙帶笑的眼裏。

男人依然透過後視鏡,用一種漫不經心的目光,審視她,好笑地說:

“那我是不是還要祝你生日快樂?”

——跟那會兒在衛生間隔間,用平淡輕松地語調說出“蔣燃好像很喜歡你”時的語氣,一模一樣。

“……”懷兮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坐直了身,揚了揚下巴,態度也頗為倨傲,橫聲橫氣的,“既然你記起來了,我也不介意你說一句‘生日快樂’給我。”

程宴北看她一副挑釁模樣,哼笑著,暗自咬了下牙:

“生日快樂。”

懷兮橫他一眼,也頗為陰陽怪氣地咬牙回應:“謝!謝!你!”

然後拿起包,氣沖沖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程宴北降下車窗,回頭望她。

她穿著那件露背綁帶裙,腰身裊裊,雙腿纖長,踩著腳上那雙猩紅色的高跟鞋,直往酒店門前去。

走兩步,她卻又回頭。

一道纖細身影,與無邊旖旎的夜色不謀而合。

他緩緩勾起唇,眯了眯眸。

眼底興色稍濃。

迎著一側光,她一張側臉嬌嫵明媚,雙眸澄澈得很動人。

亂發在夜風中勾纏著她明晦不定的表情。

懷兮穩了穩步子,又折身走回來。

“怎麽了?”程宴北淡聲笑,“忘東西了?”

她視線垂垂,睨了睨他。

好半天動了下唇,說:“我回港城,有空的話去看看你奶奶。”

他眉眼一揚,有幾分訝異。

“她以前對我很好,我都記著呢,”她說著,就有些眼紅,“不管怎麽樣,老人生病了是很難受的……事。”

他淡淡打斷了她,“——不用。”

“……”

“不用麻煩。”

他輕輕笑著轉回頭去,唇角笑容卻漸淡了。

拋下這麽一句話後,發動了車子,揚長而去。

-

程宴北回到酒店,立夏還沒睡。

她洗過了澡,窩在床邊沙發椅裏,長腿交疊著,好像在同誰打著電話,手下用平板電腦做著記錄,聊著明天工作的事。

她見他回來,眼睛亮了亮,笑容都濃了幾分。

程宴北沖了個澡出來,立夏已經打完電話去睡了。電腦和紙幣還有幾本《JL》的樣刊在桌面散亂扔著。

他了無睡意,過去隨意收拾一下,站到窗邊。

隔著玻璃眺望外灘的方向。

隔得很遠,很遠。

依稀只能看到東方明珠塔的塔尖兒,埋沒在一眾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之中,稍顯單薄。

他準備去窗口抽根煙再睡,兩道手臂突然從後糾纏住了他的肩頸——她全然在裝睡的,就這麽,從後拉著他,將他一直拉著,跌坐到了床上去。

從後抱著他,靠在他肩頭,溫存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