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邢驚遲進了去多久,秦野和余峯就提心吊膽了多久。

兩個人你擠我我擠你在門口擠來擠去,都想扒著那小塊玻璃盯著邢驚遲的動靜。過路的病人和護士都要往他們身上瞅一眼,心想這兩人是不是有病。

然而他們兩個人都失敗了。

因為邢驚遲一把扯上了簾子,把病床遮得嚴嚴實實的,他們什麽都瞧不見。

於是秦野和余峯又把耳朵貼在門上,企圖聽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兩人都做好了隨時沖進去的準備,生怕他們隊長一個控制不住自己把人給幹了。

十分鐘後。

簾子被扯開,秦野和余峯連忙散開,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哢嚓”一聲,門被打開。

邢驚遲看起來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模樣,進去的時候什麽樣兒出來的時候就什麽樣兒,只那雙眸仍有火未消,令人心驚。

秦野趕緊把槍遞給邢驚遲,“隊長。”

邢驚遲收回槍,聲音很淡:“叫滇城市局的人再去找曾揚,問他曾鷗是什麽時候到他家的,把曾鷗睡過的房間仔細搜尋一遍,留意有沒有箭頭之類的物品。曾揚和曾鷗兩人之間的關系有問題,去查清楚。”

“是,隊長。”

秦野趕緊應了。

余峯正探頭探腦地往門裏看,看到病床上的曾鷗還建在不由松了口氣,真是嚇死他了。

邢驚遲丟下這麽兩句話就走了。

裏頭的曾鷗還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沒緩過神來,眼神中的恐懼未消,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剛剛真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張床上,男人狠戾的眼中分明閃過殺意。

秦野和余峯也不知道邢驚遲和曾鷗在裏頭說了什麽,兩人還得進去做筆錄。

余峯剛走到床邊眼睛都瞪直了,他扯了扯秦野,結結巴巴道:“野、野哥,這枕頭怎麽破了,你看這像不像...”刀狠狠地紮進去的痕跡。

後半句話余峯沒說出來,也不敢出說來。

秦野忙湊過去看了一眼,隨後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壓低了聲音道:“趕緊去拿個新的枕頭過來換了!這都什麽事兒!”

是刀紮進去的也就算了,還是貼著人家的頸紮進去的。

...

淩晨。

這一次阮枝是被渴醒的。

一睜眼阮枝就嚇了一跳,床側坐著一個身影,黑乎乎的一片。她沒像之前在房裏那樣受到驚嚇,因為她認得這個身影。

“邢驚遲。”

阮枝輕輕地喊了一聲。

邢驚遲一怔,陡然從混亂的思緒裏掙脫出來,擡手亮起小燈,俯身靠近阮枝,細細地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還疼不疼?”

阮枝搖搖頭,比起自己她覺得這個男人更叫人擔心。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你是不是發脾氣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原本蒼白的小臉有了些血色,那雙靈動的眸靜靜地落在他身上。

邢驚遲一時間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那些焦躁、怒火、克制非但沒有隨著她的醒來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攪得他心神大亂。

他將這些情緒掩下,起身倒了杯溫水,放好了吸管遞到阮枝唇邊,“我沒事,喝點水。”

阮枝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含住吸管喝了幾口潤了潤唇。

“過兩天你和我們一塊兒回去。”邢驚遲伸手撫去她唇邊的水漬,解釋道,“王教授聽說這件事了,豐城那邊暫時還瞞著。”

說到豐城阮枝還有點頭疼,“邢驚遲,這件事能先瞞著我爸爸嗎?”

要是讓他知道了她和邢驚遲都沒好日子過,這老頭大概率是會把她接回家去,指不定還會把事怪到邢驚遲頭上,他對邢驚遲的態度才緩和一點兒。

邢驚遲微頓。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可能沒法在她身邊照顧她,他更希望阮枝能住到林家養傷,但想到她在家裏可能會住的不開心這個想法又被他劃去了。

“回去找個人照顧你。”

邢驚遲小心翼翼地牽住她的手,低聲道。

阮枝抿抿唇,沒第一時間拒絕他。

她總感覺這會兒不順著他的毛這人就要炸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邢驚遲又喂阮枝喝了點粥,粥從保溫盒裏倒出來還有些熱氣,只是邢驚遲沒做過這樣的事,手忙腳亂地喂了半天。

阮枝吃飽後就瞧著邢驚遲收拾東西,收拾完了什麽也不做,就跟塊木頭似的看著她。

她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病床,小聲道:“邢驚遲,我有點冷,你能不能上來抱著我?”

“冷?”

邢驚遲一怔,下意識去攥她的手,打點滴那只手是有些涼。他的視線從阮枝的肩口一滑而過,片刻後繞到另一側上了床。

他半躺著避開阮枝的傷口將她摟在懷裏,胸前毛茸茸的腦袋靠著他蹭了蹭,忽然小聲道:“邢驚遲,我見過綁我的那個人。”

邢驚遲眸光頓住,握起拳又松開,垂眸看向阮枝,“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