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難忘(2)(第2/3頁)

而他身旁還有一位男子,是剛換上輕便的寶藍華袍的齊王李九思,生得劍眉星目,面如冠玉,舉止間貴氣且沉穩。

他輕輕笑道:“還好本王來得早一步,不然這在途中還得著雨淋。”

李墨回應道:“小雨罷了。”

他便瞥了李九思一眼,潼關之戰,李墨軍隊便可拿下盛京,誅滅太後專政,可潼關易守難攻,二十萬朝廷軍在此堅守。

齊王故意從中作梗,意味明顯,險些讓李墨吃了敵方陷阱,征伐幾年,李墨手中勢力越發的大,以至於蓋過齊王不少。

二人都是野心勃勃,皆想得稱帝天下,似敵似友,齊王遲遲不讓李墨得手,又從北方行軍而來,說是援軍,只不過是想分羹罷了。

李九思回到石桌旁坐下,“這潼關若再不攻克,後方便有朝廷軍虎視眈眈,到時可不好打了。”

李墨回過身,並未回答。

李九思打量李墨一眼,“本王時常覺察你與以前的平西王大有不同,這腿腳治好後,人也變了,格外的冷漠。”

李墨輕輕一笑,“歷經大小戰役不少,見多了世間涼薄,人終會變的。”

李九思是當年太上皇領養之子,後封齊王,命其於北方鎮守多年,麾下十萬鐵騎,不過以前與太子李墨關系不佳。

如今李九思有當皇帝的心,更是也容不得李墨這個皇室血脈的存在。

當年遼中與北方結盟初時,借了李九思不少力,所以他用著平西王的身份化去不少麻煩,不然這個盟友,可不好找啊。

不過李九思對他的防心,近年來是越來越重了,或許早已懷疑。

“說得也是。”李九思頓了頓,手指在是石桌輕敲,又道:“本王聽聞前幾年,你尋到那個前廢太子,竟沒想到此人還活著。”

李墨負手於後,頓了一下,“你不提,本王都將此人忘了。”

“怎麽說?”李九思凝視著他的雙眼,意味深長。

李墨仍舊眸色平和,道:“本想借著他的身份以慰民心,結果是個懦弱無能的和尚,早在葉城之時,便拖去斬了。”

他的語氣不鹹不淡,夾雜著漠然。

李九思微挑眉梢,與李墨對視,緩緩道:“那還真是可惜了。”

話音剛落,忽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視,也停止了交談。

尋聲看去,幽靜的遊廊上空無一人,只有淅瀝的細雨聲,顯得空廖。

李墨目光微掃,只見不遠處的紅木柱下有一支梅花白玉簪,他頓了下,緩緩行過去,彎腰將白玉簪撿起。

“雪花白,玉中翹楚。”李九思瞥一眼他手中的簪,步伐散漫地往宴廳而去。

李墨眸色微沉,捏著手中的玉簪,觸感細膩光滑,府上也沒有什麽女人,更何況這簪……

水榭長亭之中掠過一抹紅色倩影。

正是從府前馬車處回來的姜卿兒,她步伐匆匆,輕低著頭,鳳眸淚光流轉,淚珠落在面紗,光是這雙眼便惹人心憐。

捏著佛珠的手不停在顫抖,指甲發白,她本是不信的,不信大師就這麽死了的。

可是如今……心裏最後的執念崩斷了。

頃刻間莫大痛楚席卷而來,令她難以喘息,她找了四年,等了四年,原來大師早就死了。

姜卿兒抹去眼淚,顫抖著手將腰間匕首取下,抽出刀刃,弘忍和尚的面容映入她的心間,一笑一止,如此深刻。

得此消息,她宛如失去理智,滿眼皆是恨意,大師不是廢物,不是懦弱無能,他一生從未做過錯事,為何要被爾等壓迫至死。

爾等這群狗賊,為自己做的惡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輕視所有人,實則爛到泥土裏的惡人!

她沒有什麽不敢做的事了,為所念為所想,她定要平西郡王為和尚賠命。

姜卿兒深呼吸著,眼淚生生忍下,她將匕首綁在長袖中的手臂中,步伐堅定的往後廳而去。

……

宴廳之上,伶人琴師已奏響聲樂,曲子清脆悅耳,幾排宴桌上擺滿了酒壇,來者皆是軍中將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已習以為常。

今日設宴接待之人是北方的齊王,部下更是豪氣,一壺濁酒一飲而盡,身高體型一向壯碩的薛瑞豈會與他們北方漢子認服,舉起一壇酒仰面而盡,弄得衣領濕透。

那酒桌正座上,帶著面具的李墨半倚著椅子,看著眾將士喝酒尋樂,軍中之人於吃喝上是要沒規矩一些。

一旁的齊王李九思見部下與薛瑞拼酒,大笑著道:“定不能給我們北方漢子丟面子!”

這李九思雖常年在北方鎮守,但獨愛看個舞藝聽曲,這才讓節度使將城外的梨園班請來,算是給他個面子。

李墨舉杯飲酒,仍在對那支簪生疑,總要提防些較好,已命人去探查府上外人,唯有這梨園班子有女人,想來是哪個膽大妄為的舞女沒了分寸,待宴會結束,讓薛瑞將人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