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3頁)

她飛快換好了騎裝,袁進已經將洛園裏的護衛都召集在一起。

謝玉璋腦子已經冷靜:“派人去京城送信,送到胡統領和廣平伯府兩處。留十個人衛守山莊,其他人都跟我走!”

她帶著人一路追下來。只夜走山路,誰也不敢跑快,遇到岔路口還得下馬辨識痕跡,便比高大郎一行慢了許多。

夜色沉沉,火把的光能照亮的範圍有限。

送信的人跑夜路多久能到京城?天什麽時候亮?城門什麽時候開?

腦子裏閃過各種憂心,只能握緊韁繩,咬緊牙關,一路追下去。

在到了一個岔路口,袁進再一次指了個方向的時候,謝玉璋問:“你確定?”

袁進道:“確定!”

袁進追蹤痕跡的本事非常了得,謝玉璋其實是相信他的。但她不明白:“高氏要南歸,為何往這邊走?不該走曲江嗎?”

袁進是來自草原的胡人,他當然不知為什麽,便去看自己的副手。

副手是個精於事務之人,謝玉璋早說過,袁進只管騎馬殺人,其他的事都交給副手。二人分工明晰。

副手略一思索,猛拍馬鞍道:“不好,他是想走泗水!”

曲江流經雲京,江水滾滾南下,最後匯聚到天塹大江,溝通南北漕運,江上往來全是官船和貨船。只曲江是漕運主幹道,入大江的主道只有一條。沿路都有繁華城鎮,卻也有重重關卡。

泗水並不流經雲京,距離雲京便是快馬也得三四天,只與“京畿”這個範圍擦邊而過。

泗水許多處河道都淺,走不了大船。但它河道分支多,最後都匯集入大江,且幾無什麽關卡。若高氏以小船入泗水,那便是水銀灑地,怕是再撿不起來了。

副手給謝玉璋講明白之後,謝玉璋臉色發白。

須臾,她指了一個人:“你,去雲京,將我們的行蹤告訴雲京那邊。其余人,跟我走!”

馬蹄聲激烈,她追著高大郎和林斐而去。

謝玉璋第一次經歷這麽艱難的追襲。這和打獵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們由天亮追至下午,路上吃的是烙餅和熏肉。

這麽粗糙簡陋的食物,謝玉璋便是在漠北都沒吃過。只她此時實在明白了為何李固騎馬出行要吃這種粗食,因為實在是方便。烙餅將熏肉一卷,大口吃便是,吃完便上馬,繼續追。

追到天色完全黑了,謝玉璋還想追。袁進扯住了她的馬韁:“馬得歇息,否則累死。”

回到雲京再不能像在漠北那樣養馬。她現在養的只是護衛,不是上沙場的騎兵。她將能帶來的人都帶來了,便沒有多余的馬了。

謝玉璋只得咬牙下馬。

出來得急,也沒有帶上帳篷等物,不過把馬背上的氈子取下來鋪在地上權作床鋪休息而已。

還沒鋪好,聽到隆隆的馬蹄聲。眾人皆起,手按刀柄。

數百人的騎士奔馳而來,領頭者勒馬疾停:“永寧!”

正是李固。胡進、楊懷深亦跟著翻身下馬,疾步圍過來。他們至少比她晚出發三四個時辰,竟然追了上來。

謝玉璋見到楊懷深,無地自容:“二哥!”想哭,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哭,只強咬著牙。

楊懷深臉色灰沉,問:“高氏往哪邊去了?”

謝玉璋指了反向:“那邊!”

楊懷深立即上馬。李固對謝玉璋說:“你回去,我們追。”說著,便夾馬前行。

謝玉璋看得清楚,金吾衛是一人雙馬,標準作戰配置。她二話不說,過去便搶了一匹馬,追了上去。

李固回頭看見她追上來,喝道:“回去!”

謝玉璋喊道:“我能跟上!”

李固皺眉,卻道:“跟緊!”

這場追擊是謝玉璋此生最疲累的一段經歷。

他們追了三日,於第三日終於追到了泗水邊,遙遙看到高氏諸人正在登船。

李固摘弓便是一箭,一人應聲而倒。

謝玉璋和楊懷深同時喊道:“別射箭!別射箭!”

李固不發話射擊,金吾衛的人雖然握著弓,卻也沒搭箭,只等命令。

他們追至岸邊,高氏的船已經離岸。雖離岸,卻也在射程之內,此時若開箭,高氏諸人必死。

但李固沒有下達射箭的命令,只道:“去找船!”

楊懷深比他的話音還快一步,已經帶人去找船了。

胡進扯開嗓子勸降。

船在飛快地遠離岸邊,離開岸邊騎士的射程。高大郎沒回應他。

他向岸上望了半晌,才收回目光,問林斐:“那女郎是誰?怎生得竟如此美貌?”

林斐含笑不語。

高大郎覺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麽。

“她是永寧公主!”他肯定地道。

關於永寧公主的美貌,傳得神乎其神。高大郎是不太信的。

在洛園見到林斐,雖覺得她美,但內心裏也覺得,沒有傳說得那麽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