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鬥法(第2/3頁)

若是這樣,這個人也太可怕了。

楚璇暗自琢磨著,陡覺唇上一緊,蕭逸擡手撫上她的唇,鋪著剝繭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著她的唇線,輕嘆道:“璇兒,你忘了嗎?朕曾經說過,你我之間不會有別的女人。”

楚璇倚靠在他的懷裏,姿態柔順,心中譏誚:雲雨時的承諾,纏綿榻席時的誓言,她要是當了真,那就是自鑄鐵環繞頸,只怕到時候怎麽死得都不知道。

可她肯定不能把心裏話說出來。

非但不能說,還得裝作深信不疑。她擡手搭上蕭逸的肩,柔軟闊袖蕩漾著漣漪翩然垂下,宛如她這個人一樣,身若無骨,嬌憨溫順地坐在蕭逸腿上,緊貼在他的身上,嗔道:“好了,思弈不要嘆氣,是璇兒的錯,我以後再也不問這樣的問題了,好不好?”

蕭逸垂眸看她,眸中若含著破冰的鑿錐,能一直探到深潭底。

楚璇其實挺害怕被蕭逸這樣盯著看的,好像自己是個術法拙劣的小妖,在他的注視下無所遁形。但兩人靠得這樣近,鼻息交纏,體溫相融,她只有硬著頭皮含笑對上。

好在蕭逸沒有在這上面多糾纏,也未見為她的甜言蜜語多高興,只是抱著楚璇,看了眼窗外沉釅夜色:“時辰不早了,我們早些安歇吧。”

他正擡了手要去脫楚璇的衣衫,誰料楚璇像個滑膩膩的魚兒,‘呲溜’一下從他的懷抱裏掙脫了開,站在他面前,垂眉斂目,格外端正。

“思弈,我仔細想過了。我是來宣室殿侍疾的,侍疾就該有侍疾的樣子,怎能整天懶在龍榻上?這宣室殿裏裏外外那麽多雙眼睛看著,時間久了,豈不要說璇兒恃寵而驕,沒有規矩。”

蕭逸腦子裏一下蹦出個念頭:這是小白兔裝得久了,終於不耐煩,要開始作妖了……

他生出幾分興致,似有玩味地將楚璇凝住,道:“那你想如何?”

“思弈且睡,璇兒就守在您床前,您夜間若是有什麽需要,只管吩咐。”

蕭逸似笑非笑地掠了她一眼,起身讓她伺候著換寢衣,心道這鬼丫頭一肚子鬼花活,把話說得這麽規矩肅正,他倒不好把她生拉硬拽往床上摁了。

到底是個皇帝,在愛妃面前還得要點臉面,吃相太猴急了跟幾輩子沒沾過女人的毛頭小子似得。

且跟她耗,這長夜漫漫,就不信她能一直精神奕奕的不打盹兒。

存了這個心思,蕭逸慢悠悠地上了床,淺寐了會兒,睜開眼,見那茜紗窗外烏漆漆的,只有零星燭光縈然映上。

周遭靜謐至極,估摸著至少過了子時。

他忙探起身去尋楚璇。

她正蹲在床尾抱著個茶盞‘咕咚咕咚’喝水,見蕭逸醒了,忙蹲著挪到床頭,壓著嗓子問:“思弈有何需要?”

蕭逸揉搓著惺忪睡眼看了看她那雙烏靈凈澈、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心道還沒到時候,便沉沉地躺了回去,閉上眼,悶聲道:“沒事,你接著喝吧。”

這樣一夜折騰了五六回,蕭逸憋著口氣不肯睡沉了,隔個時辰起來看她一次,一直到卯時,太監叫起,這丫頭還是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趴在他床頭,跟個吸滿了書生精氣的女鬼似得,捏著他的寢衣輕輕搖晃著他:“思弈,起來了,該上朝了。”

蕭逸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賭氣似得掀開被子,以衣帶風地赤著腳出去了。

今日朝會,朝臣眼見著向來龍馬精神的皇帝陛下眼瞼發烏,滿面疲色,不住地打哈欠,想到楚貴妃進了宣室殿侍疾,都各自心中有數,私下裏遞一遞曖昧的眼風,到底是年少氣盛,美人在懷,春宵帳暖,哪還顧得了許多。

禦座三階高,蕭逸坐在上面把底下那些猥瑣臉、腌臜心看得明明白白,看得越明白,他就越憋屈。

他絕對是讓那鬼丫頭算計了!

下了朝,正想回內殿弄明白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這丫頭當真是白天背著他吸人精魂,晚上出來作妖。

孫玄禮恰在此時請求召見。

校事府把長秋殿那兩個宮女的祖籍來歷又翻騰了一遍,查出當初內直司擇選宮女分配各宮各殿時,是有人在背後給這兩個宮女打點過才得以在長秋殿謀事。打點的人是神策軍護軍中尉孫忠,只要到吏部去翻一翻籍錄,輕易就能查到孫忠是輔國將軍常景一手提拔上來的。

蕭逸本來對常景有些疑心,可各個線索都對準了他,蕭逸反倒覺得這事不是常景幹的。

往內宮安插眼線是重罪,是正犯在蕭逸忌諱上的事,常景再是個大老粗,也不會把事幹得這麽拖漿帶水,正等著人來查他似得。

可他又隱隱覺得,這事兒也不像是梁王的手筆。梁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不會把事做得這麽糙,況且這事兒出了好幾天,直到今日才有人在朝堂上含沙射影地提出,應對勾結內宮的朝臣嚴加懲辦。其矛頭正指向這兩個宮女和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