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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起頭,對大慶說:“我要多寫劇本,把她贖出來——不就是錢嘛。”

“你丫有病啊!”大慶泄氣地趴到桌上,“無法弄,無法弄,完全無法弄。”

建成得知我跟陳小露混在一起,大概心情不好,也許因為他以前也喜歡過陳小露,為了給我再添堵,他不是抽空便說他和陳小露睡過覺便是接二連三地問我:“周文,陳小露現在幹什麽呢?”

“你丫管呢。”

“我告訴你,跟她傍肩兒一起狂辦呢。”

“去你媽的。”

今天建成為了嗅模特中一個做“護舒寶”廣告的姑娘,理了發,穿了一身漂亮的西裝,支開了老婆,但仍然裹不住裏面的大肚子,他滿嘴汙言穢語,妄想活躍氣氛,吸引模特注意,但事與願違,兩個模特除了他一說話便皺緊眉頭之外,並沒有太多表示。

不消說,晚飯的氣氛讓我破壞殆盡,沒有黃色笑話,沒有打情罵俏,只有沉悶和無聊。全因為我。

在飯桌上,我心情沮喪,有時跟建成鬥嘴,有時喝酒,還對模特極不禮貌,一會兒說其中一個女孩像雞,一會兒又說另一個女孩長得難看,總之是胡說八道一氣,兩個姑娘沒跟我急真是奇怪。

晚上,我沒有回家,跑到大慶家去打麻將,大慶喜歡放著古典音樂玩牌,於是,我聽了半夜古典音樂,每當小提琴奏出一個長音時,我的心也會跟著縮成一團兒,當然,帶去的錢也輸得一幹二凈,從大慶家出來時,連路費也沒有,還是大慶給了我一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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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車回家,進門便打開電視機,靠在沙發裏看,一會兒睡一會兒醒,到了下午才踏實睡著,晚上七八點鐘醒來,在胡思亂想中度過了兩個小時,與老黑談妥的劇本一行也沒寫。

到十點鐘,往大慶家打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下午陳小露打來一個電話。”

“她說了什麽?”

“她說叫我告訴你,她來過電話。”

我立刻往陳小露的手機上打了一個電話,她把手機關了。

為了躲避痛苦,我吃了四片安眠藥,使自己睡去,夢中,我看見陳小露的兩條掛在耳邊的又細又長的小辮子,在夢中,我告訴她,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想離開她,在夢中,我恍惚間竟看見她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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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令人絕望的一天,激情在無可救藥地消耗,上午睜開眼睛,腦海中又出現了陳小露的名字,一陣尖銳的痛苦緊隨其後,跟蹤而至,再想睡去,已經來不及了。

一見鐘情不可靠,性愛更是不著邊際,人世間沒有任何救命稻草,生活一片死水,除了循規蹈矩地走向死亡以外,人沒有任何目的可言,如果有,那也是活下去本身,活下去,無情地活下去,看著自己的肉體一天天變得失去彈性,變老,變醜,直至變成一具屍體,如果生前功成名就,屍體可望被制成木乃伊供人看個新鮮,僅此而已。此外,生活還能是什麽呢?

救命稻草,我的救命稻草,我不該伸出手抓那根救命稻草,那根救命稻草上綁著一個緞子制成的首飾盒,裏面有一枚銹跡斑斑的戒指,中間寫著希望二字,但是,希望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