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歡迎你做中國新娘(第4/5頁)

“在我眼裏,大學校徽比深圳‘綠卡’更有吸引力。”

“祝你考上大學。”

欣然笑笑:“那你呢?以後……”

“走一步算一步。”

“那其他同學呢?”

“都圍著高考的指揮棒轉呢。”

這時,唐艷艷看看表:“不好!我得上班去了。”

臨出門時,唐艷艷用手模摸欣然的頭,抿抿嘴,像個大人:“好好幹!”

“幹什麽?”

“生活啊。相信你會幹得比我出色。”

欣然覺得她的話很感人,卻又有點淒涼。欣然有些不忍。故意輕松地唱了句:“我的未來不是夢。”

唐艷艷也唱:“我的未來不是夢。”

實在舍不得退學

又是一個星期六,住宿生總是在星期五就把東西收拾好。到星期六下午大包小包地拎回家。

柳清提著一個大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包裏裝的都是臟衣服,還有兩雙臭襪子。柳清沒有在學校洗,宿舍樓水龍頭少。人多,柳清總排不上,也沒有人替她占位子。索性就帶回家洗,周一再帶回。

好不容易擠上10路車。這是深圳市第一輛無人售票車。公共汽車無人售票,是跟香港學的。柳清上了車,將錢投進了錢箱。車廂有點擠,柳清緊緊抱住她的大包,像抱著一個大錢袋。

車上不少人在談股票。這一星期來股票天天往下掉,高價位買進來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余發也是其中一分子。股票猛漲的時候,心裏已經想到“物極必反”這個規律。預料到股票要跌了,可總存著一絲僥幸,也許還會漲,也許能賺得更多,結果卻“玩完了”!貪得無厭也許是人的共性,余發也逃不出。

股票暴跌,氣得余發無心上課,關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余發是身在教室心在股市,上課不時地看bp機,江老師知道後把余發找了去,批評了他一通,又與他交談了很久,余發才幹靜下來,想開了。隨它去吧,現在不是很時髦說那句“玩得心跳”嗎!

余發比柳清的媽媽強,余發還有江老師開導;柳清的媽媽不但沒人開導,爸爸還一個勁兒埋怨她貪心,一股漲了5元還不拋。其實當時沒拋,相當一部分是爸爸的責任,他總說股票買漲賣跌,現在漲得這麽好,看看再說。

柳清下了車,提著一大包東西,一個肩高,一個肩低地走回家。天開始暗下來,偶爾有飛機飛過,柳清呆呆看了會兒。沒勁兒,回家也沒勁兒.又要聽媽媽刻薄的咒罵,看爸爸拉長的臉。何況這幾天股票處於低潮,處於熊市。媽媽對她的態度肯定也隨之處於熊市;從家說股票是經濟政治的晴雨表,柳清說股票是媽媽對她態度的晴雨表。現在股票掉了,媽媽的臉色好不了。

柳眉和“大胡子”結婚時,“大胡子”曾送給父母5000股的“發展”作聘禮。後來“發展”一股漲到40,媽媽拋了,賺了20萬,媽媽從中嘗到了甜頭。再後來“發展“漲到80,媽媽後悔了。後悔賣得太早了,不然就是40萬,這輩子還愁啥?媽媽決心要挽回“損失”,就把先頭賺的20萬全用來炒股。於是成了“專業鼓(股)手”。現在股票交易所裏家庭婦女成了主力軍。證券所是媽媽每天必到之處,搜集股票情報、建倉出倉成了她每天的功課。這中間有賺,也有虧。運氣好的時候,一覺醒來就賺它成千上萬,媽媽樂滋滋笑眯眯的;虧了,媽媽看什麽都不順眼,逮著誰罵誰。

果然。柳清一進家門,媽媽就罵上了“你死回來了。”

柳清抿抿嘴,不說話。她們家的“寶安”股票是25元買進,如今已跌到了15元。媽媽每天就像吃了槍藥一樣,人氣十足。柳清上衛生間久了點,她要罵;爸爸喝湯聲音大了點,她也要罵。

柳清正在看香港“肥肥”主演的鬧劇《富貴再逼人》,媽媽突然連聲大叫:“遙控器呢?遙控器呢?”一把抓過來調到深圳台。

“天氣預報”已經結束了,本該“股市行情”開始,可是直到“外匯牌價”播完,還不見股市行情出現,接放的是電視連續劇《渴望》。

“癡線。”媽媽沖電視發火。

怎麽今天會突然沒了股市行情?哦,柳清想起來了,今天是星期六,股市不營業,就說:“今天是禮拜六。”

“是哇。”媽媽也恍然大悟,“我說呢,都給你氣糊塗了!

“又關我事?”柳清想。電視台上正重播《渴望》,廣東人聽不來那北京帶“兒”的土活,卻都愛看這感人的故事。

爸爸一個勁兒地怪媽媽:“都怪你太貪心了,前幾天漲到30了你還不肯拋。現在好了,掉到15,一下子賠了2萬。

媽媽癱在沙發上,連跟爸爸吵架的勁兒也沒了:“我還以為會漲到40呢。下回再漲到30,一定拋,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