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搞突然襲擊(第3/5頁)

“陳老太和你說什麽來的?”走著,欣然把手插到曉旭的胳膊裏親熱地挽著她。

“別‘老太老太’的,多難聽。其實陳老師挺好的。”

“哼,想當初,陳老——師要求交日記,第一個反對的就是你!”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倒真是個好人,就像許多文學作品、電影電視裏的那種‘蠟燭’似的老師。至於現在的學生是否還接受還認可,那是另一回事。不過同學們都認為她是好人。剛才,我到辦公室去,老師就叮嚀我半天,要協助新老師搞好語文學習。她還要熬夜改試卷,後天就要住院了。陳老師挺可憐的。”曉旭用了“可憐”這個詞後,突然有點後悔,“可憐”仿佛比“笨”“壞”“差”更嚴重。

“你今天的日記素材有了——到你的日記裏抒情去吧!”

每天的太陽都是新的

天沒亮,鬧鐘就響了。五點半。欣然按了下鬧鐘。翻了個身又睡了。欣然有個習慣,喜歡把鬧鐘撥前一點,因為鬧鐘響過,她還要再睡上一會兒。等她再醒來時,五點五十了。欣然一起床,全家也都跟著起來了。

今天要出校板報,欣然的那手好字畫是全校聞名的。搞板報的任務自然落到她身上。欣然迅速梳洗完畢,拎起書包就要走。

“出板報啊?”

“嗯。”

“不吃早點?”

“街上吃。”

“街上不幹凈。沒看昨晚的深圳新聞,現在地下工廠特多,都很臟,什麽死豬、病豬都賣……”

媽媽也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嘮叨,欣然真覺得煩。有一次她看了一本雜志,說這是婦女到了更年期。

欣然挎上書包出了家門,把媽媽的嘮叨關在門裏。

一路風景好極了。深圳的綠化真不錯,空氣也新鮮。從上海來的欣然特別有體會。上海空氣太糟了,一大早,那些退了休的老人只好抱著棵樹,與它進行“氧氣和二氧化碳的交換”。深圳好多了。每次“十佳衛生城市”評比,總能名列榜首。道路的兩側是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柏樹墻。由於沒有空氣汙染,柏樹葉碧綠發亮,周圍的小草也是嫩綠可人。晨風輕輕拂過,猶如嬰兒的小手摸在臉上。

前面的朝陽紅彤彤的。太陽是欣然最喜歡的。太陽總是欣欣然的,每日東升的朝陽、西落的夕陽總有一種無可抵擋的力量。“每天的太陽都是新的”,欣然欣賞這句話。

要穿過很大的廣場,才能到九中。廣場大而空。這個廣場是深圳人舉辦各種書展和義務服務等活動的場所。廣場對面,在一片綠幽幽的荔枝園的盡頭,有一座高高的鋁合金窗的樓房,那就是九中的科技館。房頂尖尖的,真有“攀登知識頂峰”之感。館內的設備相當先進,就電腦而言,連內地許多大學都可望不可及。

學校大門口有一座花壇。那尊少男少女的塑像高高屹立在噴泉之中。這種深蘊在動態形象之中的朝氣、熱情、騰躍,叫人為之一振。

寄宿生已經在體育老師“一二一”的號令下跑步了。欣然老遠就看見他們班的柳清。柳清很胖,跑步對她來說倒真是一種很好的減肥運動。

“柳清。”欣然打了個招呼,僅此而已。可柳清一聽見。立即向老師說了些什麽並且跑了出來。

“謝欣然,”柳清說,“叫我嗎?”

“嗯。”欣然猶豫了一下,“我們出板報缺人手,你幫個忙吧。”

“我行嗎?”柳清樂得眼睛只剩下一條縫,“我去換下衣服,很快就來。”說完跑了,就像有多光榮的任務等著她,缺她不成似的。

“體育老師會同意嗎?”欣然追問一句。可柳清已經跑遠。也許沒聽見。欣然搖搖頭,完全是老師對學生的姿勢。

柳清是個熱心腸,不管對誰,都是有求必應,不過有點“ET”,就是“外星人”的意思。這是班上女生對她的評價。同學們不大願意搭理她,和她在一起總覺得不大光彩。劉夏還說她是“豬八戒的表妹”,可認真分析她的為人,她的品行,又都挑不出什麽。

柳清換好衣服樂顛顛地跑到板報前。她是這樣向體育老師請假的:“學生會宣傳部長找我一起處理一點事。”其實柳清所能幹的,也就是幫謝欣然用一根塗滿粉筆末的棉線,在光潔的黑板上輕輕一彈,留下一條淡淡的痕跡,不至於把字寫斜。再就是遞遞板擦,可柳清很興奮,時不時地沒話找話。

“今天氣溫多少?”“吃早餐了嗎?”

欣然一面畫畫,一面聽柳清自言自語:“聽說新老師40多歲,是男的。”

欣然沒理她:“這字齊不齊?”

柳清退後幾步:“挺齊的。”

“是嗎?”欣然不放心,還是從椅子上下來,看了看,“不齊。擦了,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