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後,錦年之前(第5/16頁)

管弦咬著牙惡狠狠地瞪他。

管超也不管那麽多了,猛地拽過她的書包,管弦尖叫:“你幹什麽!”

管超卻不管不顧,當著很多學生的面,在書包裏翻找了半天,可惜最後還是一無所獲。管超惱怒地將書包扔在一邊,轉而去搜管弦的衣兜,好歹從兜裏掏出了二十塊。

拿到錢的管超轉身就要跑走,管弦趕忙追上,拉住管超的袖子,氣憤地瞪他:“學費讓你拿走了,媽都沒怪你,這是她給我的飯錢,你得給我留下!”

管超不耐煩地甩開她,管弦直接一崴腳坐在了地上,望一眼管超逃走的方向,目光中漸漸堆積起滿滿的憤恨。

可這一切都已於事無補,管超早就跑得沒了蹤影,她和嚴晟臣約好在校門口見的,管弦怕被嚴晟臣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只能在周圍同學詫異的眼光下,紅著臉蹲起身來,去撿掉落在地的課本和書包。

不一會兒,嚴晟臣推著自行車走出了校門,見管弦正笑著等他,他臉上也揚起一絲笑意,可他走近後,一低頭就看見了管弦胳膊上的擦傷:“怎麽回事?”

管弦目光閃爍了一下,笑容也有點僵了:“呃……不小心摔了一跤。”

管弦把手背到身後比了個中指繞住食指的手勢,還沒比完就被嚴晟臣捉住了手:“你每次撒謊又忍不住心虛的時候就喜歡比這個手勢,說吧,到底怎麽了?”

……曾經的管弦一直以為交不起學費已經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了,可生活最終教會了她,更不幸的事往往還等在後頭。

比如,嚴晟臣對她說的那句:“管弦,我……爸媽決定移民了。”

管弦還記得嚴晟臣離開後的第三個秋天,她一個人坐在他們曾經最愛的那棵梧桐樹下,她身後,枯黃的梧桐樹葉紛紛落下,她在心裏一遍遍呼喚著:嚴晟臣……嚴晟臣……可是都沒有回音。

又比如明天陪母親去做透析,一定又會被催問:“你們在醫院的押金都快扣完了,什麽時候續費啊?”

管弦被催繳費用的護工的臉給嚇醒了。睜開眼睛呆呆地看了會兒天花板,突然,她緊張地坐起來,要去拿床頭櫃上的鬧鐘,她可不想陪母親透析還遲到。

床頭櫃上卻沒有鬧鐘。不僅沒有鬧鐘,連那床頭櫃都是厚重的實木材質,而不是她家的那個三合板材質的。“醒了?”有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管弦驀地一驚。放眼望去,只見徐子堯就坐在床尾不遠處的吊椅上,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管弦第一反應就是低頭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了。見徐子堯起身走近自己,管弦緊張地拉緊被子,警惕地看著徐子堯:“我怎麽在這裏?”徐子堯捂著胸口,一副自尊心受傷的樣子看著她:“太讓我傷心了,你竟然都不記得了?”管弦:“我們做什麽了?”徐子堯坐在床邊,蹺起了二郎腿:“你說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能做什麽?”管弦瞪著眼半天說不出話。徐子堯站起來,轉身向門外走去:“衣服在衣柱上,不客氣。”管弦目送徐子堯走出去,舒了口氣,看向床邊,一條嶄新的連衣裙就掛在那兒。管弦拿起那條連衣裙,標牌還沒拆,她看了眼價格,有些肉疼,立即就把連衣裙掛了回去。

幸好在臥室裏轉了一周,她找到了自己的衣物,套上衣服時一只耳環不慎掉在了地毯上,管弦並沒有察覺,以最快速度穿戴好後,拿出錢包,翻了翻,把裏頭的零錢、整錢全都掏了出來,隨後在書桌上找到了便簽本和原子筆,她潦草地寫了兩行字,把紙條和錢一起放在床頭。

做完這些,管弦正氣浩然地走出了主臥。沒過多久,徐子堯洗完澡從客房的浴室裏出來,正好看見陳媽迎面朝他走過來。陳媽把錢、紙條,還有撿到的一只耳環交給還在用毛巾擦頭發的徐子堯。徐子堯看著紙條,擦頭發的動作不由得停了,臉色也越來越差。紙條上的話很簡單,但也很氣人:“關於昨晚實在是記不得了,衣服錢還給你,剩下的,就當是你的辛苦費吧,不用謝。”徐子堯看著紙條——他的服務就只值507塊6毛?氣得都笑了。這女人……他記住了。

平白損失了507塊6毛的管弦,回家換了身清純打扮的管弦一手拎著飯盒,微笑著打開病房門走進來,表情瞬間僵在臉上。順著管弦的視線,病房裏,管超正坐在床邊,床上的母親一臉為難。管超回頭看見管弦,一臉堆笑:“喲!管弦來啦!”他看一眼管弦手上的東西,“給媽帶什麽好吃的來了?”管弦惱怒地把他從床邊拉起來:“你來幹什麽!”管超指著桌上的保溫桶:“我給媽燉了雞湯……”見管弦毫無反應,便尷尬地四下看看,“我妹妹真是能幹,住這麽好的病房,還把媽照顧得這麽好。”管弦冷眼看著他,半天後才說:“這次要多少?”管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也知道我快結婚了,那我總得有套婚房吧?你都賣了那麽多房了,應該攢了不少吧,能不能給我一套,小點沒關系。”管弦依舊冷著臉:“別做夢了!”管超有些惱怒,漲紅了臉嚷嚷起來:“我這個樣子能找著什麽好工作,能掙到多少錢?要套房怎麽了?算起來都便宜你了……”管弦一言不發,冷著臉把他往門外推。管超氣急推開管弦,大吼:“我的手筋是因為你斷的,你一輩子養著我都是應該的,你……”管弦被推撞到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