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7頁)

葉濛靠著桌沿,用最溫柔的眼神盯著他看,好像愛意盛滿心頭,這個男人帶給她太多心動和惶憧。

誰不是少年啊。

她的李靳嶼,到現在,都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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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溫延和梁運安去了一趟那個四合院,準備找那兩位鄰居了解一下當年詳細的情況。

院子門口有顆參天槐樹,非常之大,聽說全思雲被抓的那天,她從機場回來便在這裏站了很久。當時有警員開玩笑說懷念童真。

“絕對不是懷念童真,”溫延看著那棵槐樹說,“心理學上,有一種說法,殺人兇手都喜歡返回兇案現場,比如,這裏可能是全思雲第一次殺人現場。”

梁運安後脊背毛骨悚然,四合院盡管熱鬧,旁邊就是個老人公園,小孩子滿地走,沙土坑凹凸不平,像一座座山丘堆在一起。再走兩條街,就是一家福利院,街頭巷尾到處飄著烤鴨架子的味道,好不容易見了晴天,太陽熱烈地曬著,青天白日下,就這麽一個頗具生活氣息的地方,居然讓他覺得冷。

“殺人?”

溫延閉上眼睛,說:“六七歲的全思雲,殺了第一只老鼠,拿著一把小剪子,從肛門中間一點點剪開小老鼠的肚子,然後掏空它血淋淋的內臟,再用紅繩子紮住它的脖子或者肛門,你說她是什麽心情?興奮,還是激動,還是害怕?”

“變態。”梁運安說。

“心理變態也是有演化過程的好不好?”溫延繼續說。

結果他一睜眼,眼前一晃,一只死老鼠吊在他面前,梁運安說:“像這樣?”

“操,你搞死的?”溫延罵了句。

誰知道,梁運安無辜地拍拍手說,“我地上撿的,不知道被誰踩死的。”

溫延:“扔掉。”

梁運安不扔,“你看,這老鼠脖子上也紮著紅繩。”

溫延一愣,“你說什麽?”

……

三分鐘後,溫延蹲在路邊,一邊刨坑,一邊將那只老鼠給埋進去,“不是踩死,是被人注射了東西弄死的。”

“可能有人拿老鼠做實驗?”

四合院裏的風輕輕吹著,溫延的動作很溫柔,難得的溫柔,好像春風拂過河面,帶著清涼,他好像屏著對死者最大的敬意在埋這只老鼠。

梁運安莫名感覺他好像還學過殉葬學,“手法好熟練。”

“我以前的夢想是殉葬師來著。”溫延吊兒郎當的口氣。

梁運安:“你這夢想有點……脫俗。”

“人有時候活著的時候各種不盡人意,我想死後總歸給他們一個體面。”

“真相,就是死者最大的體面啊。”

話音剛落,梁運安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眼,忙接起來,“方局。”

溫延蹲著,仰頭瞧他一眼,將手擱在膝蓋上,等他打完電話。

梁運安手機一收線,眼神微微一沉,看著蹲在地上的溫延說:“全思雲開口了,全部交代了。方局讓我們趕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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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燈光驟亮,像是太陽光下,將所有的光線都聚在一起,格外刺眼。

全思雲的眼睛一開始閉著,等她適應了光線,然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好像墓室裏一具灰塵撲撲的合棺,“嘎吱”一聲,在某個太陽光照射進來的刹那打開了。合棺裏,那些塵封多年的過去,好像一張張舊照片,在滿是粉塵的光線裏,洋洋灑灑飄散出來。

“起初是因為一場遊戲。”她輕描淡寫。

李靳嶼和葉濛坐在審訊室的單面玻璃外的椅子上,沒一會兒,梁運安和溫延匆匆趕回來,推門進來的時候,還大喘著粗氣,此起彼伏地上氣不接下氣,“哪了?”

“剛開始。”李靳嶼儼然像個貴公子,一身襯衫西褲,翹著二郎腿。哪像是來聽審訊的,倒像是來聽戲,一副京城最有錢的公子哥來給人捧場的樣子。旁邊還有個身材氣質都出眾的妞陪著。

溫延大剌剌抽了張椅子坐下。

梁運安轉頭問身旁的記錄員,“方局在哪?”

記錄員說:“剛送走檢查組的人,馬上就過來。”

梁運安點頭,裏頭審訊員的聲音再度傳來,“什麽遊戲?”

下一秒,方正凡踩著破舊的小皮鞋進屋,鞋面上都有一道道折痕,溫延瞧著都忍不住皺了皺眉,方局這人是真的不講究,清正廉潔一把好手。

方正凡的小皮鞋在李靳嶼旁站定,跟他那雙貴公子的尖頭皮鞋成了鮮明的對比,畫面有些慘不忍睹。

裏頭,全思雲整張臉都毫無情緒,像一塊冰凍的豬肉,聲音也冷,“一個叫審判者的遊戲。”

那時候她才六七歲,隔壁搬來個小姑娘,叫李淩白,同她一拍即合,兩家父母也經常走動,她倆成了院子裏最好的朋友。李淩白算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全思雲父母的生意還得靠李家仰仗,但絲毫也不影響倆女孩的感情。直到有一天,全思雲無意間聽見自己父母在聊李長津八卦的時候,心裏生下一股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