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3頁)

她與何晏到底是禦賜的婚事,和離之事若張揚出來,何晏臉上也不好看,倒不如拿了她的一半錢財,解決自己的難題,息事寧人為好。

未央走近何晏,用只有她與何晏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往日皆是我不對,今日你若助我一臂之力,待我將嚴睿一家老小趕出府邸,便將府中一半財產分與你。”

這般便宜的事情,想來何晏不會拒絕。

至於何晏會不會懷疑她有沒有能力將嚴睿一家老小掃出門外,她則完全不擔心——只要何晏對她的家產動了心,無需她去動手,何晏便會替她掃平一切障礙。

未央的聲音極低,嚴睿與李季安不曾聽到她究竟向何晏說了什麽,只看到她拂了拂鬢發,似乎有些擔心自己不夠容光煥發,低頭含羞一笑,伸手扯了扯何晏衣袖,微微踮起腳,朱唇輕啟,像是在向何晏撒著嬌。

這哪裏是什麽和離之後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分明是小別勝新婚的繾綣萬千。

李季安輕啜一口茶,收回目光。

嚴睿捋著胡須的動作一頓,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他所了解的未央,可是最瞧不上何晏的,怎會對何晏這般親昵?

何晏眉梢微挑,勾人的桃花眼瀲灩,似乎在思索嚴府的一半家產價值幾何,值不值得他放棄對未央落井下石。

未央呼吸微緊,睫毛顫了顫。

她細微動作落在何晏眼中,何晏眸光微轉。

窗外陽光有些刺目,讓未央有一瞬的恍惚,光影斑駁中,她好像看到一貫清冽陰郁的何晏,眸中閃過一抹揶揄之色。

未央有些訝異,再細細去瞧,何晏仍是清清冷冷的,薄唇微抿,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便被他寫在眼角眉梢。

眼前的他,莫說輕笑的揶揄了,連頭發絲兒都泛著一種“別來煩我”的厭世感。

未央心下了然。

必然是窗外的陽光太過熾熱,才會讓她看走了眼。

然而就在這時,何晏慢慢擡起手,捉住了未央扯著他衣袖的手指,略帶薄繭的指腹,便覆在了未央的手背上。

許是剛從外面走進來,他的手指微涼,讓未央有些不適——自母親去世後,她便不喜歡與人有任何親密動作。

可她此時若是甩開了何晏的手,她與何晏關系甚好的假象便不攻自破了。

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未央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何晏微微揚眉。

她對他的不喜,當真是難以掩飾。

何晏松開了未央的手,道:“幾日未見,夫人可好?”

“嶽丈過府請我前來,說有關於夫人的要事與我相商,不知是何要事?”

未央微微松了一口氣。

果然商人向來重利,何晏這般說,便是接受了她的交易。

未央將自己被陷害的事情娓娓道來。

錢真是一個好東西,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讓要她性命的催命符,變成她的救生符。

只是這個救命符,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何晏貪財輕義,今日能為了府上一半的家產助她除去嚴家人,明日也能為另一半的家產將她除去,自己獨吞所有家產。

她不能完全相信何晏,待此事了結後,她需想其他的法子來提防何晏害她。

何晏聽完未央的話,清淩淩眼眸看向嚴睿,道:“柳如眉害我夫人之事,證據確鑿,嶽丈既是請我過府商議,便該將柳如眉帶過來。”

“而今祠堂不見柳如眉……”

何晏聲音微頓,手指輕扣桌面,音色微涼:“嶽丈是想袒護她不成?”

未央的處境完全逆轉,嚴睿心頭一驚,楞在當場——何晏本是他請來對付未央的,現在怎會幫著未央對付他?

何晏不是早就與未央和離,且厭極了未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