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3頁)

妝花緞是雲錦的一種,為大夏貢緞,市面上根本買不到,只有天家逢年過節賞賜下來的人家,才有資格穿妝花緞的衣服。

又加之砒/霜是劇毒,故而他對那日讓他開憑證的人印象頗深。

醫官與抓藥學徒們的話,讓原本已經洗去買毒殺人的未央,再次坐實了行兇罪名。

從夏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罵道:“你胡說,我家姑娘根本沒有找過你。”

嚴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將杯中茶一飲而盡,對未央道:“為父知道你心中怨恨雅兒,可她到底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做出買砒/霜毒殺於她的事情?”

“你縱然不看在她是妹妹的面子上,也該看在她肚子裏懷的顧明軒的骨肉份上——”

“她肚子裏懷的是誰的孩子,與我有甚麽幹系?”

未央道:“我與顧明軒雖有訂婚在前,但自他與嚴夢雅私下苟且那日起,我與他便再無瓜葛。他娶了誰為妻,那是他的事,誰又懷了他的孩子,更與我無關。”

“我奉諭旨嫁於何晏為妻,不敢也不會與其他男人有半點牽扯,望嚴右丞慎言,莫將我與旁人扯到一起!”

未央的聲音清亮,廊下的顧明軒停下腳步。

這些話,本是那夜他與未央說的,而今從未央口中說出來,他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

顧明軒順著窗台看向祠堂的未央。

她比陽光明燦,比百花鮮艷,無論何時何地,她永遠熠熠生輝,是人群中最為矚目的那一個。

這的確是一張好皮囊,能叫人一見傾心,可偏生了一副蛇蠍心腸。

顧明軒眉心閃過一抹厭惡。

剛才因未央的話而生出來的幾分不舒服感,此時也煙消雲散,只剩下未央險些將他妻子害死的刻骨恨意。

顧明軒大步走進祠堂,冷聲道:“何夫人的話說得漂亮,卻為何毒殺我的夫人?”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知曉了,嚴睿迫於宗正府的威勢,不得不將心思毒辣的未央又認回嚴家。

但嚴睿怕宗正府,他可不怕。

未央將雅兒害得這般慘,他怎會輕易放過未央?

顧明軒看著那張傾城國色的臉,心中倒足了胃口,道:“雅兒恭謹柔順,可曾半點對你不住?”

祠堂外陽光明媚,顧明軒逆光站在祠堂內,負手而立,盡顯世家子弟的倜儻風流與儀表堂堂。

李季安輕啜一口茶,瞥了一眼身旁的未央。

這般的容貌氣度,也無怪乎未央對顧明軒情根深種了。

未央道:“幾日不見,顧郎君的臉皮越發厚了。嚴夢雅對我不住的事情,要我當著宗正丞的面一一說出來麽?”

“顧郎君,臉皮這種東西雖然無用,但作為世家大族的公子,還是要將臉皮撿起來用上一用的。”

“你!”

顧明軒一時氣節,卻找不出話來反駁。

他不是不知道未央素來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但以往的未央,在他面前,是收斂了所有的尖銳的,以至於讓他生出一種錯覺,無論他做了何事,說了何話,未央都不會對他反唇相譏。

直至今日。

顧明軒啞然。

“至於我毒殺嚴夢雅之事……”

未央眸中滿滿都是嘲諷:“顧郎君,我很想問你一句,在你心裏,我竟是這般好性的人麽?我若想殺一個人,何須用下毒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