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未央還準備了其他人?

這種事情他怎麽不知道?

嚴睿心中微驚,面上略帶幾分緊張,向窗外廊下的走道張望著。

不多時,從霜帶來了兩個人進來,一個身著短褐,瞧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像是學徒模樣,另一個三十歲出頭,著深衣,頗為儒雅。

嚴睿看了看二人,有些不解,問道:“這兩位是?”

未央道:“砒/霜乃是劇毒,怎是那般好買到的?”

“若想去藥堂抓砒/霜,須有醫官開的憑證,憑證一式三份,病人一份,醫官一份,藥堂各留一份。”

李季安頷首,看了看未央,道:“不錯。”

“女公子對砒/霜倒是頗為了解。”

一個養在深宅大院中的閨閣女兒,怎會知曉購買砒/霜需要憑證的事情?

未央眸光微暗。

上一世,她被逐出家門,萬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便在被送往鄉下莊子路上馬車停下來休整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偷偷去藥堂買砒/霜。

藥堂不肯賣她砒/霜,她這才明白,原來死都不是那麽好死的。

可惜沒過多久,她的馬車遭遇劫匪,劫匪不僅劫財,還對她起了心思,她不堪受辱,跳崖自盡。

回想往事,未央眸色微沉。

待她將嚴睿了結之後,下一個要對付的,便是對她派出劫匪的顧明軒。

未央道:“砒/霜之事關乎我的清白與身家性命,不敢不了解。”

未央將知曉購買砒/霜的事情一句帶過,李季安便不再多問,只問被從霜帶來的學徒手中可有憑證。

學徒連忙從懷裏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來。

侍從將憑證捧給李季安,李季安打開一瞧,下面的落款人卻是未央的印章。

出身大家的姑娘,都有自己的印章,如當官之人都有自己的官印一般。

嚴睿瞥到未央的名字,長舒一口氣。

李季安捏著紙,看了看未央,未央笑了笑。

想將她置於死地的那個人,怎會連這點心計都沒有?

不僅有這些心計,就連醫官那裏動的手腳,也是□□無縫的。

未央問醫官:“我是何時去你那開的憑證?又穿的是什麽衣裳,身邊帶了什麽人?”

醫官捋著胡須想了想,道:“夫人是三日前來找我的。”

聽到“夫人”二字,未央眸光閃了閃。

她被嚴夢雅設計嫁的那位“好夫君”何晏,是個商戶,性子陰鷙孤僻,手段陰狠毒辣,除卻一張好皮囊令人稱贊外,剩下再無任何優點。

若只是這樣還就罷了,她並非只看重出身之人,更何況,何晏出生之際,祖業凋零,只剩下幾個上了年齡的忠仆守著他過日子,說句破落戶也不為過,然而家無余糧的何家到了何晏手裏,不過數年,便被何晏經營得有聲有色,更是繼襲了祖上的榮恩侯,自己成了榮恩侯世子。

——雖說商人在本朝地位不高,不能為官,更沒資格從軍,可本朝太/祖皇帝立朝之初缺錢少糧,為保朝政正常運轉,太/祖皇帝頒下一道昭命,言及若商賈之戶若上交國家一定的錢糧,朝廷可放寬對商戶的限制。

說白了,不過是花錢買爵位。

何晏買回了祖上的爵位,更成了天子面前紅人,這般心思手段,委實讓人驚嘆。

何晏傾城國色,極其漂亮,似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一雙瀲灩桃花眼,更是勾魂奪魄,他懶懶擡眉瞧上旁人一眼,便能將人的魂魄勾了去,讓人恨不得扒開胸膛捧出心肝送給他。

這樣的手段,這樣的臉,任誰都會覺得何晏值得一嫁,她被嚴夢雅設計嫁給何晏,也算頗為圓滿。

可偏偏,在她出嫁前夕,讓她在府上聽到了最不該聽到的事情——何晏心思毒辣,死於他手中之人不計其數,性子孤冷陰鷙,不喜女色,曾有人向他投懷送抱,被他扭斷脖子扔在亂葬崗。

這本是極其機密的事情,外人根本無從得知,顧明軒是晉王賬下紅人,時常跟在晉王身後在天子面前走動,這才發現了端倪。

顧明軒將這件事說與嚴夢雅聽,提起何晏,一向鎮定自若的顧明軒竟然聲音微微發抖。

能把顧明軒嚇成這樣的人,該是怎樣的一個惡魔?

她聽到這些事情後,對何晏心中充滿畏懼,奈何聖旨已下,她不得不嫁給何晏。

大婚之日,不喜女色何晏果然不曾碰她,成婚數日,她與何晏分居而住,至今尚未圓房。

她心中不喜何晏,生平最恨的,便是旁人將她喚做夫人,故而她身邊之人,仍是以姑娘喚做她,她出門做事,亦不許旁人將她喚做夫人。

她對夫人二字如此忌諱莫深,若真去了醫官處開砒/霜的憑證,怎會容忍醫官這般稱呼她?

醫官的話仍在繼續:“夫人身上穿著妝花緞做的襦裙,身邊帶了兩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