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4頁)

陸湘話音一落,玉漱便將記錄的文案呈給王德全。

王德全翻看片刻,臉色愈發難堪了。

“王公公,可是有上諭下來要處決鄭采女?”

“那倒不是。”王德全一張臉比哭還難堪,“半刻鐘前,侍衛在筒子河撈起一具女屍,正是這供狀上說的蘋香。”

蘋香死了?

按鄭絲竹的說法,蘋香和她並不親近,只是略微知道些她要來慈寧花園禮佛求子的風聲,其余的細節都是只有蕓香才知道的。

眼下蘋香都出事了,那蕓香是不是也兇多吉少了呢?

“蕓香呢?”陸湘忍不住追問。

“還不知道,羅平剛從封勇禮那邊回來,已經請他加派人手在筒子河打撈。”

“蕓香可能也在筒子河?”

羅平回道:“極有可能,東廠的人去查問了玄武門的侍衛,說兩個時辰前見過蕓香和蘋香。”

如果她們倆同時在玄武門附近出現過,那麽蕓香的確可能兇多吉少了。

這幕後黑手下手太快了。

“此事回稟皇上了嗎?”

王德全面露難色,“姑姑你是知道的,今晚皇上歇在景陽宮,這是最不能打攪的時候,頭先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盛福全是偶然被傳召進去了才通報上去,好在今日沐貴妃沒發脾氣,要不然,全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沐貴妃恃寵生嬌,承寵的日子不由皇帝定,而是她自己定。

皇帝翻牌子沒用,要沐貴妃心情好了,派人到敬事房說一聲要侍寢,敬事房這邊再去知會養心殿。一月裏,沐貴妃心情好的時候不超過三五日,是以皇上每回到景仁宮歇息,都會叮囑盛福全嚴防死守,不準遞任何消息進去。

今日僥幸破例了一回,再想叫盛福全去第二回,他決計不肯了。

“娘娘那邊回稟了嗎?”

“回了,娘娘本來是有旨意的,後來聽說沐貴妃在裏頭橫插了一杆子,便說不管這事了。”

皇後因著沐貴妃傷了心,陸湘能理解她。

“無論如何,總要先把蕓香找到。明日早上,想來皇上就有旨意了。”

王德全點了頭,又道:“今晚辛苦姑姑詢問鄭采女,如今就有了口供,今晚怕是不眠夜,姑姑回屋歇著,一應事情自有我和羅平呢。”

“鄭采女所言非虛,我既接了這事,必得管到底,我回來就是想讓王公公給司禮監說一聲,我要去詔獄審沈約。”

“姑姑要親自去審沈約?”

“不妥?”

王德全擺了擺手,“不是不妥,詔獄那種地方,姑姑去了鬧心。”

“那就把他帶出來?”

“帶不出來了。鄭采女去慈寧花園可以說是禮佛求子,以沈約的身份去慈寧花園已經是犯了死罪。”

這是實情。

陸湘沉默了。

原想著一夜奔波或可救下鄭絲竹和沈約的性命,鄭絲竹或有轉機,沈約卻是罪無可赦了。

“姑姑是實心人,凡事求個明白,若是姑姑想去,我領姑姑去詔獄走一趟。”

陸湘沒想到羅平會開口,頷首道:“有勞羅少監了。”

“姑姑客氣了。”

陸湘把玉漱留在敬事房,自跟著羅平往詔獄去了。

詔獄位於皇城外,路過玄武門的時候,看到筒子河上火光通明,幾艘小船來回穿梭,侍衛依舊在河中找尋蕓香的蹤跡。

過了筒子河,便是北苑。陸湘和羅平乘上一輛青帷小車,往東行了一裏就到了詔獄。

天子詔獄,關押的都是由錦衣衛和東廠捉拿的犯人。雖是犯官,到底皇上還是體恤讀書人的面子,將這詔獄修得不錯。是以陸湘走進去,覺得跟尋常的衙門差不多。

“唷,羅少監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值守的錦衣衛認識羅平,見他進來,急忙上前招呼。

羅平倒是端足了敬事房的架子,“還是為著晚上的事,想趁夜再問幾件事,明個兒一早好跟陛下回話。”

那錦衣衛嘆口氣:“羅少監有所不知,這人看起來文弱,竟是個硬骨頭,連咱錦衣衛壓箱底的家夥事上了,硬是沒撬開他的嘴。”

羅平笑道:“這不我就來了嗎?有些人吃軟不吃硬,有些人吃硬不吃軟,我且去試試。”

那人聽得佩服,目光轉向陸湘:“這位是……”

“這是我們敬事房的大姑姑,幹爹叫姑姑跟我一起過來問話的。”

“行,羅少監,姑姑,這邊請。”

詔獄的牢房是分成不同品級的,抓進詔獄的犯官按照自己的品階住進不同的牢房。沈約這樣的六品起居郎,關的地方自然是最次的。

陸湘和羅平跟著領路那人進了後院,又穿過一條回廊。

“羅少監,你現下沒帶著旨意過來,按我們這兒的規矩,原是不能讓你審的,不過敬事房姑姑都親自過來了,自然是要破例。不過,您問話的時候得有我們的人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