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4/12頁)

“一應俱全,成敗便在今夜了。余下的事,交給我安排便可,公主還是盡快離開吧。”三丹夫指了指與容溫前後腳進門的多爾濟,玩笑道,“公主若再不走,小七怕是得去五哥哪裏告我狀了。”

多爾濟聞言,自然點頭,容溫與三丹夫這些日子在忙活什麽,他心知肚明。所以方才聽說公主暈倒,他第一反應便是終於成事了,也是時候催容溫離開歸化城這個是非之地了。

“馬車已經準備好,只等天黑,便能送五嫂出城。對了,前些日子五哥惦記著給五嫂尋的漢醫也找來了,便讓他隨五嫂一同上路。近來五嫂受了不少罪,正好讓他隨行調理一二。”

多爾濟沖容溫交代完,又扭頭對扶雪道,“你再去檢查一遍行李,把藥罐家夥什都帶上,別落了什麽東西,路上委屈公主。”

扶雪福腰,低低應了一聲。可就這麽一個小動作,扶雪卻失態往前踉蹌了兩步,一臉暈眩模樣。

好在容溫眼疾手快托了她手一把,才免了眾目睽睽之下,跌倒在地的尷尬。

“哪裏不舒服?”容溫關切問道。

扶雪這人品行如何不好定論,但自從扶雪到她身邊伺候後,絕對是做到了當奴才該盡的本分。

這八日她在太陽下跪著,扶雪自發便跪在她不遠處,半分都不躲懶,回來後還會主動替她上藥,按捏膝蓋。

容溫不是苛刻的主子,也會把自己抹的貴重藥膏送給扶雪。

主仆兩不鹹不淡的處著,倒是處出了幾分真情實意。

“可能是中了暑氣,小事而已。”扶雪趁著暈乎乎的腦袋,虛弱笑笑,“惹公主擔心了。”

容溫不耐煩聽她這些虛話,直接扶住她往屋裏走,“快進屋喝點涼茶,休息片刻,行李也別整理了。”

“嗯。”

主仆兩這步子還未邁出去,容溫忽然被多爾濟使了大力拉離扶雪身邊。

扶雪失了支撐,再次搖搖晃晃往地上倒。察哈爾見狀,及時撐了她一把,滿臉不悅望向多爾濟,“不知扶雪何處得罪小七爺了?小七爺要這般對她一個病人?”

“察哈爾,趕快放開她!”多爾濟面色比察哈爾還難看,厲聲道,“她八成是染了臟病。”

“臟病?”察哈爾驚得破了音,大手一揮,毫不遲疑甩開扶雪,還連帶退了三步遠,一旁的三丹夫,也暗自挪了個距扶雪稍遠的位置。

扶雪眸中水光一閃,收回原本落在察哈爾身上的視線,木然跌坐在地。

容溫不清楚多爾濟口中的臟病是什麽,見扶雪一個人狼狽跌在地上,下意識要去扶她,卻被多爾濟死死拉住胳膊,“她染了臟病,不能碰。”

“何為臟病?”容溫動彈不得,不耐發問,“再說,你又不是大夫,又如何確定扶雪並非中了暑氣而是得了病?”

“五嫂你看她的手。”多爾濟指了指扶雪無力癱在地上的右手,容溫這才注意到,她掌心起了一大片紅疹子,食指指尖還有道快要愈合的短淺口子。

多爾濟毫不避諱講道,“五嫂應該知曉我的身世,我五歲之前,都是長在生母的紅帳裏。那裏面的女子多,不乏有染了臟病的,最初症狀便是身上起紅疹子,發展到後來全身潰爛惡臭,爛臉爛鼻子的都有,生不如死。”

多爾濟怕說服不了容溫,又轉而說起一樁前事,“不知五嫂可還記得,當初在花吐古拉鎮,五哥出征前把你托付給我照顧,我曾在王帳駐地附近指著西北處幾頂小帳篷叮囑你,千萬別往那裏去。正是因為那裏面,曾住過幾個得臟病的侍衛。這病,是能傳人的。”

經多爾濟這一說,容溫大概明白了臟病是什麽,不由焦急道,“扶雪還是個姑娘家,且日日在我身邊,從不接觸外人,怎麽可能染上你說的臟病。方才你不是說找了個漢醫,正好,傳他來給扶雪瞧瞧。”

多爾濟聞言,利落點頭。方才他是親眼見過容溫與扶雪靠在一處的,很是不放心,也有意傳大夫來替容溫把把脈。

等大夫來的間隙,一直沉默在旁的三丹夫的冷不丁開口問扶雪,“近日在銀佛寺時,你可與喇嘛接觸過?”

扶雪此時已就著容溫遞給她椅子為支撐勉強站起來,聞言強忍慌亂,冷靜思索片刻,才道,“只接觸過一個小沙彌。大概六七日前,有個小沙彌撞翻了我給公主準備的茶盞,我指頭無意被劃破了一道。那小沙彌便端了盆水給我洗手,還給了塊皂角,讓我搓搓滴在裙子上的血跡。”

“皂角,那便對了。”三丹夫眉目一肅,恨聲冷嗤道,“因前些日子菩薩生辰,銀佛寺中湧聚了不少各地喇嘛,那皂角誰也說不清被什麽人用過。”

經由三丹夫這樣一說,察哈爾與多爾濟俱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扶雪與容溫,卻是同樣的相顧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