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涯海角我帶你走

北風吹奏,寒風刺骨,大地還有沒有消融的白雪,濕了一片,緩緩流淌。兩岸樹木林立,枝幹凝霜掛雪,滿目銀裝素裹。

夜晚是有侍衛巡邏的,拿著兵器上上下下的來回走,溫初酒要走到身後的那片樹林根本很難脫身。

樹林裏又響起一道布谷聲時,侍衛們巡到了這邊轉身又回去了那邊,抓住這一刻,溫初酒悄悄的往林子裏走去。

林子裏很黑,時不時的飛過幾個蚊蠅,溫初酒揮了揮玉臂,將纏在身邊的蚊蠅給驅散掉了,旋即便聽見了一聲輕喚:“酒酒,哥哥在這。”

林子裏的樹木肆意飛舞,沾上枝頭的雪點子掉落幾點,寒風的聲音宛如夜間的野獸,在黑暗中大聲嘶吼。

溫初酒看過去,林子裏頭發出了細細弱弱的燭光,那人就站在那,玉樹臨風,眉目溫柔。

溫初酒眼眶漸漸的濕潤了,小步的跑到了那人跟前。

林九就這麽站著,特意換了黑色的衣裳,袖口迎風搖曳,目光依舊那麽溫柔,但如今這麽一對視,她徒然生出了幾分酸澀感。

喉口發幹,她嘴角蠕動了下,哥哥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身前人一把抱入了懷裏,他有力的肩膀環住她,嗓音輕顫,略帶薄涼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他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怪你。”溫初酒靠近他,在他懷裏取暖,低聲道:“這事不怪你。”

怪誰也輪不到怪林九,要怪,溫家人才是第一,祁琛才是第一。

林九將特意帶出來的小暖爐遞給了溫初酒,牽著她走到了林子的更深處,低聲問她:“今日這傷......到底怎麽回事?”

溫初酒垂眸,眼底斂去了一抹酸澀,低聲道:“你應該猜到了的......”

是啊,那眼角處那麽明顯的一口牙印,自己定然是咬不了的,那除了那人,還能是誰咬的。

思及此,林九指尖輕顫,撩開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目光放在了她的那個傷口上,低聲說:“不怕,你這個疤,是可以消掉的,今日我只是故意說不可消,你放心便是了。”

溫初酒愣然,指尖觸上了她傷口那,低聲問:“真的可以消掉嗎?”

林九莞爾,“哥哥何時騙過你。”

知道自己的疤痕可以消掉,溫初酒那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松了許多,耳邊又響起侍衛們來回巡邏的聲音,溫初酒擔心耽誤時間太久,裏頭那人會起疑心,看了林九幾眼,抿了抿唇,喉口又澀然,道別的話居然說不出口。

誰知,林九倒是直接先開口了,問:“酒酒,哥哥問你,你想走嗎?”

林九微屈膝,視線與溫初酒的視線平視,他目光溫柔,莞爾道:“你只要一句話,我定然奮不顧身帶你走。”

林九話不多,只在溫初酒面前才會多說幾句,但是溫初酒知道,他的這多幾句,只要開了口,就定然會做到。

溫初酒看著他,誤以為他是要現在帶她走,她低聲道:“現在定然是走不了的,如今溫家人還在他手裏,而且——”

“噓。”林九深處冰涼的食指豎在了溫初酒的櫻唇前,他莞爾,輕聲道:“酒酒,我們自然不是現在走,但你相信哥哥,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帶你走,而且,一定不會讓你多等。”

溫初酒看著眼前人,北風壓過枝頭,雪點子落下來,恰恰好落在了她的發端,她抖了下竟想起了那陰晴不定的男人,也不知道是雪水浸的頭皮發麻,還是一想起祁琛她就害怕到頭皮發麻。

溫初酒點頭,看向了林九,眼底有隱忍的堅定,軟聲道:“哥哥,我想走的,很想很想。”

她想要自由,想要活下去的自由。

她不想要再這麽每日提心吊膽的生活著。

伴君如伴虎,她如今是徹底的懂了這句話。

林九淺笑,伸出手,一如往常般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低聲,帶著輕哄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放心。”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侍衛們的腳步聲,並且隱隱約約的傳來了說話聲,溫初酒側耳一聽,是參見皇上,她眼驀然一瞪,祁琛出來了!

林九也看了過去,在溫初酒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驀然抓著溫初酒走出了樹林。

祁琛聽見窸窣的聲音,對著侍衛們頭也沒回的道了句平身,徑直往茅廁走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九還帶著溫初酒往林子外走去,或許是害怕,溫初酒都能感受到祁琛那不容小覷的氣場漸漸的席卷而來。

林九回頭,低聲說:“別怕,我知道怎麽走。”

溫初酒乖乖點頭,但眼底的焦急很明顯。

要是被他看見她與林九是認識的,而且倆人還瞞著他出來說了話,祁琛說不定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溫初酒想到這就心底一片發冷,導致渾身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