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朕說了,不許看!

帳篷內靜謐無聲,隔壁的桌案上點燃了縷縷的安息香,讓溫初酒原本就有些混沌的小腦袋變得更加的昏沉。

溫初酒眼眸微垂,眼睫微顫,鼻息間全是幼時那熟悉的味道,她乖乖的,任由跟前的林九替她清洗自己的傷口,只是當他的指尖觸在她的臉上時,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溫初酒下意識地紅了眼眶。

怨不得她多愁善感,只能怪她的心底太過於依賴林九。

她是最喜愛膩著他的,從幼時便悄悄的和他去過很多地方,他們參與過彼此所有重大的事情。

她看著他從一個不出眾的弟子變成了少主。

他亦參與她這麽多年來,所有的大事小事。

如今,溫初酒沒有想過,自己會給他看見這麽難堪的一面,那眼角的傷口,簡直就是一種□□裸的侮辱,是她被祁琛真真實實傷害到的侮辱,而,當看見林九仿佛視若珍寶的輕輕的碰都不敢碰到時,溫初酒的眼淚又蓄滿了眼眶。

心口難受,是一種從來沒有的委屈。

她看見了溫城玉,但是卻沒有委屈的感覺,她看見了所有人都不會覺得委屈,偏偏,看見了林九,心口的無力感和酸澀感,讓她都想偏過頭,不在他面前鬧笑話。

但就在偏頭的那一刻,耳邊便響起了跟前人的溫潤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道:“別動,我細瞧瞧。”

溫初酒聽話的不動,只是眼眸恰恰好瞥見了坐在另一側的祁琛。

男人不苟言笑的臉龐,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以及那一雙仿佛要將林九看出一個洞來的眼神,都讓溫初酒下意識地心驚膽戰了好一會兒,直到祁琛冷厲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焦急嗓音響起,溫初酒方才松了口氣。

“這傷需要多久能好?”祁琛看著林九,問道。

“回皇上,請容林九多看一會,方能把最準確的答案給皇上。”

祁琛看著林九和溫初酒之間越湊越近的距離,端著茶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冷聲道:“快些,朕不喜太多人在。”

林九笑應,只是那笑不達眼底。

林九一雙眼緊緊地盯著溫初酒的小臉蛋,以前最是喜歡捏著她的小臉,又在她快要生氣時,立刻掏出了買好的糖葫蘆逗她,哄她,如今,那張小臉依舊在眼前,他們依舊如此近,卻因為這帳篷裏的多一人,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舉止。

林九一雙眼微垂,視線緊緊的看著那眼角處的傷口,她皮膚白嫩,一捏就紅一塊,幼時捏了捏就能紅個半天,如今,竟硬生生的被咬出了一個口子,偏偏,還是在她那雙靈動清澈的桃花眼旁,怎能讓他不心痛。

要是前月,他沒有陪師父一道去行醫施救,普濟眾生,那麽他與溫初酒就不會錯過,他定然不會要她進那狼窩,定會連夜帶著她就走,何苦讓她如今,好好的一張小臉留下了這一口牙印的疤。

林九和溫初酒的距離是愈發的近了,連溫初酒都察覺到了,亦瞧見了身側男人身上的寒氣更甚了,她立刻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些,這個細節,讓一直注意著她的林九察覺到了,他沖她顫了顫眼眸,嘴角淺淺一彎,直起身的瞬間。

安靜的帳篷內便響起祁琛將茶杯啪的一聲放在桌案上的聲音,繼而,響起祁琛清冷的嗓音,道:“如何!”

說話間,祁琛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溫初酒的椅子旁,一雙眼,神情淡漠。

林九退後幾步,作揖道:“回皇上,傷口過幾日便愈合了,這幾日盡量不要碰水,亦不要流汗,避免傷口會發炎。”

祁琛站在溫初酒的身側,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林九的下一句話,沒忍住,蹙眉道:“沒了?”

林九笑,“不知皇上還有何問題?”

祁琛眼眸注視著林九,心中竟恍惚覺得他此刻是故意的,他蹙眉道:“會不會留疤?”

林九嘴角一勾,道:“回皇上,定然是會留疤的,特別是眼角處那塊,皮膚細薄,更是比其他地方容易留下疤痕。”

祁琛蹙眉,眼眸微垂,看向了此刻一言不發的溫初酒,又問道:“不能消掉?”

林九看了眼祁琛,嗓音拔高,道:“回皇上,消不掉!”

溫初酒沒有再聽下去,她站起身,背對著祁琛,對著林九道:“謝謝林大夫,有勞您了。”

林九:“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那草民先告退了。”

林九出去後,溫初酒便徑直的往鏡子那邊走去,方才還是沒能看見這塊傷口,如今聽見林九的話,這疤居然消不掉,她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女子本就最在意自己的容貌。

更何況是溫初酒這種出生就是名門貴族的世家大小姐。

只是那鏡子還沒拿到手,就驀然被人攥住了手腕,耳畔邊響起那人低沉的嗓音,道:“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