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動!

馬車依舊平穩的行駛著,外頭的寒風依舊那麽冷,行人依舊匆匆,士兵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入耳。

一切都是那麽的清晰,包括眼角旁的痛意,亦都是那麽明顯。

溫初酒眼一閉,蓄在眼眶的淚水如泉水般一湧而下。

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了溫初酒細細低低的嗚咽聲。

她捂著臉,櫻唇微張,哽咽的哭聲壓不住的溢出來,她身子在顫抖,慢慢的往下倒,見被他緊緊的桎梏著,她不知道從哪裏卯足的勁,生的膽子,竟狠狠的推開了那捏著她的臉的男人。

祁琛被她這麽一推,沒有絲毫的防備,竟直接往後倒了一些。

而溫初酒則趁這個機會,一手捂著臉,小小的身軀在馬車的車廂內靈活的轉了個身子,企圖往門口逃走。

太恐怖了,這裏的一切她都害怕。

祁琛不是人,他是一個魔鬼,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魔鬼。

可卻在快要跑到門口的那一刻,被身後的男人狠狠的往回一抓,溫初酒哭著驚呼一聲,整個人被他抱在了懷裏,她明顯抗拒,在他懷裏掙脫。

“別動!”祁琛蹙眉,垂眸看了眼懷裏人,一雙手緊緊的桎梏住她,緊接著一雙手撩開馬車車簾,對著外頭隨馬車一起走的將軍吼道:“快去把陳太醫叫來!”

溫初酒抽泣的厲害,手亦捂住了自己的眼角,那裏痛意異常明顯,讓她的心亦跟著痛了起來,她垂眸,眼裏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全都砸到了摟著她腰的祁琛手上。

祁琛的手被她的眼淚沾濕了一片,他蹙眉,低聲道:“太醫很快來了——”

話還沒說完,卻被溫初酒狠狠的掰開了手,馬車裏響起她抽泣不已的顫抖嗓音,道:“松手,你給我松手。”

太醫來了又與她何幹,她的臉,本可以不用請太醫的。

祁琛那番話,難道還指望她溫初酒去感恩戴德的感謝他嗎!

祁琛的手很難掰開,溫初酒哭的更厲害了。

她眼眶通紅,一張小臉全是淚水,眼睛都有些紅腫了,窩在他懷裏的小身板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樣著實可憐。

祁琛蹙眉,心口那股氣又燃了起來,心口雖有些愧疚,但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正準備警告她安分點的時候,卻看見她眼角旁的那一塊出了血的地方,他嘴角蠕動了下,滿腔的火只能沖著門口的將軍吼:“太醫呢!叫他快點滾過來!”

說完,他長腿一伸,狠狠的踢了一下馬車的車廂。

安靜的車廂內響起啪的一聲,讓溫初酒嚇得更厲害,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力氣哪裏來了,直接掙脫開了他的懷抱,往馬車的另一邊卷縮著。

祁琛矜貴的眉一蹙,正準備把她抓回來的時候,門口便響起通報的聲音:“皇上,陳太醫來了。”

馬車門被打開,王德顯站在一旁,悄悄地往裏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立刻低下了頭。

裏頭的氣氛太古怪了,皇上偏過去的頭明顯能感覺得到心情不好,而溫小姐卷縮在一旁似乎在哭,聽不大仔細,王德顯只覺得這倆人不知又鬧了什麽矛盾。

溫初酒整個人卷縮在馬車的一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太醫跪在一旁,一雙手顫顫巍巍的將金瘡膏抖出來,隨後又輕聲道:“溫小姐,勞煩你側一下臉,老臣幫你把上面的血塊給清理掉。”

溫初酒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耳膜像是隔了一層水霧,將外界所有的聲音都杜絕了,她現在臉知覺都沒有了,臉上的疼也感受不到,整個人仿佛就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就這麽呆呆地看著馬車門。

太醫無奈,連續喚了幾聲,卻都沒有得到回音,他又不敢伸出手去直接接觸溫初酒,只是有人快他一步。

祁琛直起身,坐在了溫初酒的身後,在溫初酒驚呼出聲的那一刻,將她的臉摁在了自己的胸膛,露出了那塊流血的地方,一雙眼迸發出寒氣,對著太醫冷聲道:“快點。”

太醫應了聲,立刻顫抖著手將自己的小盒子裏拿出幾罐小瓶子,然後倒在一處,慢慢的敷上了溫初酒的眼角。

太醫沒敢細瞧,只一眼,便覺得有些觸目驚心,那塊出了血的傷口周圍有牙印,明顯是被咬的,而溫小姐不可能咬的到自己的眼角,這裏也就溫小姐和皇上倆人,除了皇上,亦沒人敢如此放肆了。

太醫多少知道皇上是針對溫家的,如今,也只能在心中替溫初酒覺得惋惜。

看樣貌,大抵不過是十七八歲的人,眼角這一塊怕是會留個疤痕,思及此,太醫便無聲的嘆了口氣。

溫初酒在祁琛的懷裏抖得厲害,太醫將藥敷上來的那一刻,藥香撲鼻,痛感也更甚,疼的溫初酒眼淚掉的更多,沾濕了祁琛的衣裳,她能聽見祁琛略帶安撫的嗓音響起,道:“忍一下,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