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惜芳菲(1)(第2/4頁)

容晚初不由得有些愕然,失笑道:“你怎麽會這樣想。”

阿訥知道自己會錯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抿起了唇,低聲道:“奴婢聽著您特地囑咐說不許阿敏出來服侍……您和德妃娘娘說起話來,又好像大家都不大快活的樣子,還當是……”

“阿敏。”容晚初微微地頓了頓,就淡淡地笑了起來,道:“你不必管這回事。”

阿訥就溫順地應“是”。

她體會得容晚初的心意,知道她這個時候心情不算開闊,就不再把話題在霍皎身上打轉,只是攙著容晚初往回走,一面笑吟吟地道:“阿成在園子裏馴貂,說這個時候好好地調/教,還能教它往後自己去尋恭桶便溺……”

她有些嬌憨地道:“奴婢都不大相信,連尋常人家的小孩兒都要三、五歲上才會的,那小東西瞧著傻乎乎的,竟連這也能學得來……”

阿成就是禦獸監選送到鳳池宮來,替容晚初養貂的小太監。

他從小被家人賣進宮,偶然蒙禦獸監一個老太監的青眼,認他做了義孫,那老太監善於弄貂,在前朝裏過得潦倒,只把一身的本事教給了他。

他看見容晚初進門,就放下了手裏的小貂,疾步走過來行禮:“奴婢叩見貴妃娘娘。”

“不必這樣的多禮。”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道:“今日瓊兒可乖麽?”

“瓊小主子十分的靈慧。”阿成恭恭敬敬地道:“奴婢還從來不曾見過這樣機敏的雪貂……”

他態度十分的恭順,連吹捧的言辭聽起來都真摯,以至於阿訥都露出個與有榮焉的笑來。

容晚初失笑。

她聽過就算了,微微彎下腰,略擡高了聲調,柔聲喚了一句“瓊兒”,那原本安安靜靜地伏在敞籠裏的小白貂就扭過頭,對上了容晚初的視線,一截蓬松的尾巴高高地翹了起來。

容晚初不由得笑了起來。

它還太小,阿成不允許它獨自在外面行走,就折回身去將它抱了出來,遞在了容晚初的手裏。

小東西兩只短短的前爪就牢牢地抱住了她的手腕,仿佛生怕被一不小心丟了下去似的。

小小的一團蜷在容晚初的臂上,像一捧溫熱的雪。

阿訥笑道:“往後娘娘的衣裳袖子豈不是穿一件壞一件。”

她突發奇想地道:“奴婢聽說馴鷹的人手上都綁著皮子,奴婢也給您做一件吧。”

容晚初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

阿訥也知道自己是隨口胡說,“嘿嘿”地笑了兩聲,就避開了容晚初的注視,湊到小白貂的身邊逗它。

小東西性情溫馴,只從第一眼就黏著容晚初一個人,這時候被阿訥小心翼翼地逗弄,也只是埋下了頭不肯理會。

容晚初把它攏進懷裏進了屋。

廉尚宮面上有些難色地迎了出來。

容晚初看了她一眼,道:“這是怎麽了?”

廉尚宮低聲道:“儲秀宮那頭鬧起來了。許姑娘和袁姑娘當著人的面廝打起來,呂姑姑悄悄地給奴婢遞了個信……”

容晚初笑道:“不敢明著來找我,就只能悄悄地探探你的口氣了!”

廉尚宮也苦笑著嘆了口氣。

宮裏關系錯綜復雜,她和暫司儲秀宮庶務的呂氏,昔年也曾有一點香火之情。

呂氏前頭讓貴妃娘娘生了不虞,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麽責罰,但大約心裏總是發虛,這回出了事,怕容晚初對她再生不滿,卻更因此畏首畏尾、束手束腳的,本來該光明正大通報、處置的事,非要見不得人似的,暗地裏輾轉托求到她這裏來。

偏偏貴妃娘娘行/事是個大開大合的,行慣了“陽謀”,同這些個婦人之間的小手段看不到一處去。

也無怪瞧她不上。

廉尚宮嘆息了一回,自己也不敢多勸。

容晚初卻吩咐道:“備車,本宮往儲秀宮走一趟。”

想了一想,又補充道:“把辛柳帶上。”

阿敏不由得道:“娘娘,奴婢代您走一趟,把那起子人申斥一遍也就罷了,何必勞動了您。”

容晚初伸出手指,在貂兒眼前晃了一圈,小東西就奶聲奶氣地叫著,把一截指尖淺淺銜進了嘴裏。

它還沒有長牙,叼著指頭時也沒有嚙咬的跡象,容晚初依舊不敢讓它咬得太久,很快就收了回來,引得它重新“嘰嘰吱吱”地叫了起來,雪白的尾巴垂落下去,盤在了她的小臂上。

容晚初低著頭逗了一回貂兒,反而被它逗得笑容滿面,就笑吟吟地道:“恰好本宮也有事要交代給她們知道,倒也不必拖了。”

-

儲秀宮的正殿裏,氣氛緊繃繃的。

許氏和袁沛娘原本頑得親密,這樣突然廝打起來,宮裏誰也沒有想到,平日裏一處親/親熱熱玩耍的女孩兒們都有些不知所措,或遠遠地站開,或躊躇著不知道往哪一邊去,索性避到一旁,只有三、兩個還各自地陪在兩人身邊,在廳堂左右涇渭分明地坐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