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哥（第2/3頁）

對上那雙令人膽寒戰栗的冷眸，蓁蓁再也不敢把此刻的楚淩淵當成一個受困時的半大少年，她毫不懷疑，他的力量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他為什麽要偽裝，為什麽要待在葉府？

以他的能力，面對大伯母的故意羞辱竟然不動聲色的忍了這麽久，這才是最令蓁蓁感到詫異的。

一身秘密的楚淩淵，蓁蓁想到了一個詞。

殺人滅口。

她不受控制地發抖。

“哥哥，我，我就是給你送吃食，有香香甜甜的白粥，還有魚湯，可鮮了，還，還有小兔子饅頭，我親手捏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雙腳懸空的滋味太難受了。

楚淩淵愜意地欣賞著小丫頭臉上生動的情緒，覺得身上四處亂竄的毒都不那麽疼了。

殺了她容易，但以他現在的情況卻沒有余力善後，就算再厭惡，為了躲避燕京那股陰魂不散的勢力，他必須隱藏自己，何況再找地方容身也太過麻煩。

他渾然不覺自己有一日竟然在找理由“不殺”。

蓁蓁的聲音一停，楚淩淵便覺得身體裏四竄的疼痛加劇，他眼底青黑，狀似惡鬼，催促道：“繼續說下去，只要讓我滿意，我就放了你。”

蓁蓁都快哭了，但聽到自己還能活，她搜腸刮肚從自己出生時講起，零零碎碎，事無巨細，任誰聽了都覺得無聊，她身後的少年卻微微閉著眼，仿若享受。

直到她一刻不停地把自己這六年的兒時經歷講了個遍，少年終於打了個哈欠，把她放了。

他微眯雙眸看著雙手緊緊攥在身側，分明害怕卻沒有逃跑也沒有暈過去的小丫頭，想起半個多月前被葉懷朗一把推下池塘的她。

她好像比以前膽子大了點。

那天他不是突發善心，她落水撲騰的樣子讓他記起了小時候身邊那只白貓，可惜……

他忍痛忍得無聊，只想給自己解解悶。

“你想活著離開嗎？”

葉蓁蓁拼命點頭，她當然想。

“會學貓叫嗎？”

葉蓁蓁遲疑了片刻，就在楚淩淵開始不耐煩之時。

“喵——”

那聲音纏纏繞繞，軟糯綿長，楚淩淵目光一頓，一直狀似隨意放在身側的手放松下來。

他倚靠在床頭，目光懶散地掃過她帶來的食盒，鼻翼微動。

“你帶了魚？”

蓁蓁如蒙大赦，立刻點頭，“有，新鮮的魚湯，哥哥要喝嗎？”

楚淩淵淡淡朝她瞥了一眼，蓁蓁連忙捂住嘴，她剛才一時順嘴，怎麽又叫他哥哥了？

葉蓁蓁一雙小手捧起比她臉還大了一圈的湯碗，小心翼翼走到床邊，楚淩淵不過瞟了一眼，便知湯裏很幹凈，沒放什麽不該放的。

他伸手接過，不用湯匙，就著碗嘗了一口，一口熱湯下去，他空落落地胃似煥發了生機，就連青黑的臉上都有了活氣。

趁著他喝湯的功夫，蓁蓁跑過去看月竹，發現她只是暈了，這才放下心來，把桌上的食盒抱到楚淩淵面前。

少年眼睛半眯著，喝魚湯時臉上的神情真像一只滿足的貓，他喝光了魚湯，把肉也剃光了，碗回到蓁蓁手裏時，裏頭只剩下一個完整的魚骨和湯裏的其他佐料。

見他不肯動其他食物，蓁蓁略帶躊躇地問：“我再給哥哥拿一碗？”

反正也叫順口了，她幹脆大大方方地叫他哥哥。

楚淩淵目光意味難明地打量她，始終沒有輕易開口叫她走，就在她覺得兩人要這般對視到海枯石爛時，他終於說道：“明日再來，魚要紅燒的。”

蓁蓁訝異地擡頭，勉強繃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嗯，蓁蓁一定給哥哥帶紅燒魚。”

她承諾過後，楚淩淵就背對著她倒下，默許她離開。

蓁蓁大力把月竹搖醒，月竹醒過來眼裏還帶著驚懼，“姑娘，你沒事吧，我看見公子……”

她看向床上安靜躺著的人，臉上露出迷茫。

蓁蓁：“你看錯了，哥哥剛才跟我鬧著玩呢，你就嚇暈了，咱們該回去了。”

床上的少年聽了她的話，發出一聲冷嗤。

蓁蓁不敢怒更不敢言，拽著月竹拿起食盒就跑了，桌上唯獨剩下一盤孤零零的小兔子饅頭，就像被主人故意遺忘在這裏。

甜香的味道充盈鼻間，觸碰到某些深埋於心底的回憶，楚淩淵一揮手，盤子飛出去砸碎在墻壁上，饅頭也滾了一地，粘上墻角的灰塵，頓時可愛不在。

葉蓁蓁半個月裏頻繁往下人房跑，她再謹慎，這事也被許多人知道了，柳氏因為楚淩淵的救命之恩很是縱容。

大夫人高氏聽了暗暗嘲笑，果真是隨了她娘，上不得台面的，就喜歡接濟一些破落戶。

葉懷朗那日跪了一夜祠堂也染上了風寒，加之身上有傷，養了一個多月，傷好了，但掉的那顆門牙是回不來的，他憋著勁要找葉蓁蓁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