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頁)

晏驕隨口安慰了幾句,誰知這小子竟就紅了眼眶,弄的她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終究是龐牧不管不顧又細細問過了,確定何明是真的人傻錢多,該知道的什麽都不知道後,這才提溜著他往前頭去認人。

一出門,晏驕崩潰的發現又下雨了。

平心而論,萍州地靈人傑,風景秀美如畫,連下雨都透著一股水鄉獨有的溫柔氣,進行為期三五日的短暫旅遊絕對會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但在經歷了自打來了之後衣服從來沒晾幹過一次,每每都要進行室內烘烤,並時刻警惕衣服被褥返潮發黴之後,她再看這些細如牛毛的溫柔雨水時,就感覺像天上下的溫柔刀了。

一進前面衙門二堂,何明就對裏面的女人喊起來:“梅姨,果然是你,你怎麽到這來了?你自己跑出來的嗎?”

見他完好無損,梅姨明顯松了口氣。

龐牧過去低聲問圖磬,“怎麽樣,果然是她嗎?”

圖磬出身文臣世家,算是他們這群人裏面最文武雙全的,畫得一手好畫,對認人格外有一套。

“八九不離十,”他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指著手中畫像道,“容貌雖然毀了,但是眼睛和鼻子還在,這兩樣和嘴巴本就是臉上最容易辨認的地方,應該錯不了。不過最好還是讓小紅來瞧一瞧。”

“還真讓你說準了,”龐牧轉述了何明的交代,“她這兩年一直待在萃香樓,就是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去過什麽地方。”

那邊晏驕已經讓何明寫了張興平時的住址和可能會去的地方,“行了,暫時沒你的事了,先家去吧。”

何明哦了聲,下意識往四下張望。

“你出門沒帶人嗎?”晏驕也覺出不對來了。

何明習慣性的去抓頭發,然後轉過去問梅姨,“梅姨,你瞧見我的書童了嗎?”

梅姨也愣了下,“他在你來的當天夜裏就離開萃香樓了,沒回何家?也沒在別處等你嗎?”

何明傻了,“沒啊。”

主子還在青樓呢,哪兒有奴才自己跑回家的道理?更何況他被帶回衙門,多大的動靜啊,連梅姨都知道了,沒道理在外等候的奴才沒聽見風聲。

晏驕什麽都想明白了,恨得牙都癢癢了,“叫畫師來!另外再去問何家的下人,尤其是廚房的人和何阮院子裏的丫頭、婆子,事發前他的書童是否出現過。”

這都叫什麽事兒!

蔡文高也回過味兒來了,“那小子有問題,事發前他可曾離開過你的視線?或是獨自外出?”

何明是有些不著調,但今天忽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該猜到不是好消息了,整個人都結巴了,“他,我,我有時候不愛有人跟著,就隨手賞他幾兩銀子讓他走,誰管他去哪兒啊?”

哪兒有主子盯著奴才的規矩。

圖磬問了個關鍵問題,“他認識張興嗎?”

何明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冷汗淋漓的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點了頭。

逛青樓都帶的書童,沒理由去文會不帶著。

這頭亂成一團,本還警惕著的梅姨也跟著傻眼,過了會兒才問何明出什麽事了。

可何明哪兒有心思說這個啊!現在他滿腦子都是一個可怕的猜想:

我的書童夥同外人謀害了我妹!

晏驕才說著人送何明回何家,後者就把腦袋甩出殘影,白著臉道:“不不不,我不回去!”

晏驕道:“胡鬧,不回家你去哪兒?難不成還住在衙門?”

誰知何明還真就一咬牙,“我去大牢不行嗎?再不濟我還有銀子,我回萃香樓啊。”

要是給他爹知道他大過年的待在青樓,腿都要打折了。

啊,還有,還有他妹妹的事……若東窗事發,知道那張興是因他的緣故認識的,又有他知情不報在先……

何明猛地打了個哆嗦,直接哭出來了。

晏驕懶得理他,朝姜峰擺了擺手,後者就提小雞仔似的拽著何明的衣領出去了。

等何明嗷嗷怪叫的聲音漸漸消散在空氣中,晏驕這才看向梅姨,“來都來了,你就沒什麽話想說?比如說,申申冤什麽的?”

梅姨的身體有一瞬間僵硬,看了看她,再看看蔡文高和龐牧,震驚之余更多的是遲疑。

說了半天話,晏驕覺得嘴皮子都幹了,忙端了茶來吃,“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在敵人眼皮子底下躲這麽多年,不容易吧?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卻忍心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也真是難為你了。”

梅姨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呼吸都急促了。

“躲了十年還不夠?你在等什麽?”晏驕將茶杯放回桌上,杯底跟桌面碰觸後發出的一聲輕響讓梅姨跟著抖了抖,“若是要跟話本裏說的那樣,等恩主的兒子金榜登科跨馬遊街……你可能要重新投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