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晏驕又嘆了口氣,突然問道:“豬呢?”

費濤被她跳躍的話題問的怔了怔,愣了下才答道:“殺了。”

說完又補充幾句,“據仵作推測,這家人被發現時死了少說也有一天多了,那兩頭豬正是長膘的時候,餓得狠了,啃吃起來異常兇猛,衙役們也險些被咬。為了奪回屍體,便殺了。”

晏驕嘆道:“被害已經夠可憐了,好歹給他們留個全屍,盡快把豬殺了吧,看還能不能從胃裏掏出點什麽。”

費濤點頭稱是。

阿苗大體估算了死亡時間:現在辰時過半,雖然不知道雨停的確切時間,但少說也得十多個時辰了。

“師父,若豬果然那般兇猛,一天多也不至於才啃這麽點兒吧?”她低聲問道。

這話雖然殘忍,但道理不假。

晏驕隨意嗯了聲,視線已經從傷口上收回,開始研究起男性死者腹部創口來,同時雲淡風輕道:“豬雖是雜食動物,但因早就被馴化,習慣了吃豬食,若非餓得狠了,估計也不會上來就吃肉。”

“而且你看這兩名死者,女性屍體損壞程度要輕微的多,應該是沒有外傷,缺少血腥味吸引的緣故吧。”

她說話聲音不大,但因為周圍太過寂靜,就變得清晰可聞。

不知哪個衙役帶頭幹嘔一聲,眾人都覺得至少幾天內不會再想聽到“吃肉”這兩個字了。

阿苗恍然大悟,“師父的意思是,這兩名死者雖然在兇手離去時就被丟入豬圈,但卻並不是馬上被啃食,而是那兩頭豬久等飼料不到,餓得發慌,這才……”

晏驕點頭,又仔細查看一陣,心中有數,叫人將屍體沖洗一回,再看過了,“傷口像是菜刀造成的,這麽看的話,兇手激情殺人的可能性比較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自己攜帶作案工具。先叫人去廚房看看。”

本職工作之外,晏驕最大的愛好就是烹飪美食,閑暇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廚房度過的,對廚具再熟悉不過,一看傷口就肯定了兇器。

說完,她站起身來,一邊緩解著長時間蹲姿造成的暈眩,一邊吩咐道:“天氣濕熱,容易滋生病害,先用些殺蟲藥,再用生石灰徹底清理一回吧。另外通知家屬,我要進一步驗屍。”

男人腹部一刀顯然是致命傷,但女性死者的死亡原因還是個謎,希望解剖能帶來答案。

“戶籍簿子上顯示這家人五服之內的親戚都死絕了才進京的,”費濤唏噓道,“卻是無人可通知。”

晏驕怔了下,低低的念了聲佛,“就這樣吧。”

雖然省了麻煩,但難免令人心生酸澀。

人活一世,好不容易熬到現在,奈何一朝殞命,或許日後逢年過節連個上墳燒紙的人都沒有,何其淒涼。

“大人!”一個衙役小跑過來,帶著幾分興奮的回稟道,“東邊菜園子裏發現一柄帶血的菜刀,廚房內有搏鬥痕跡,菜刀不見蹤影,應該就是兇手現場抓取的。”

“走,去看看!”

菜園子裏第三名死者所在的石桌不過兩丈多遠近,修的方方正正,拾掇的井井有條,裏頭好些青菜水滴似的脆嫩,可惜再也沒人會吃了。

就在這一叢叢青菜之間,赫然藏著一把沾血的兇器,將原本安靜寧和的生活氣息破壞殆盡。

晏驕上前丈量了下刀刃尺寸,對費濤道:“八九不離十。”

費濤先看了晏驕一眼,見她微微頷首,這才指著刀柄上的印記安排道:“將這紋樣拓印下來,去查查是哪家鐵匠鋪子什麽時候賣給誰的。”

大祿朝結束戰爭尚且不滿十年,故而鐵器管理極其嚴苛,莫說兵器,便是尋常鐵質農具和大件生活用品購買時也需要登記造冊,查找起來倒是方便。

這裏是費濤的主場,難得他又如傳言中一般配合,晏驕就很放心的將勘察現場的剩余任務交給他,自己則專心查看其本案中的最後一名死者來。

日頭漸漸升高,地上拉長的影子慢慢縮短,金燦燦的陽光灑落在每一處角落。

溫熱的空氣中有幾只色彩斑斕的蝴蝶翩然飛舞,時不時用觸角碰碰墻頭幾株柔嫩的小花,翅膀劃過的空中仿佛有細碎的金屑閃爍,打著旋兒,一點點的,落到下面那具慘白的屍體上。

正前方地面有幾枚不太完整的鞋印,跟衙役們在院內其他位置提取到的大小和形狀都非常相似,應該是同一人所為。

死者生前應該是個很美的姑娘,可如今卻只剩一副扭曲的、殘破的軀殼。

衣服基本都被撕碎,只剩大塊布片壓在身下,沒有什麽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屍斑明顯,上肢的屍僵微微有緩解的跡象,但尚未出現屍綠。

“頸部有明顯掐痕,面部淤血發紺,大概率是窒息,死口、唇、頸部有大量血跡,暫時沒看見大的傷口,需要稍後徹底破壞下頜屍僵仔細檢查。下體重度撕裂傷,身體有多處咬痕、掐痕和擊打痕跡,生前遭受過嚴重虐待。”晏驕示意阿苗記錄下來,“死亡時間應該在那對夫婦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