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反派女皇(11)(第2/3頁)

她迫切地想要將他留在身邊,可是如今,她毫無實權,也毫無魅力,又憑什麽能夠讓方靄辰留下?

蘇衾沮喪而無助地想過很多,最終那些想法都被一個個否決,她最終無計可施,只能期冀於在這個冬天結束以前,知道方靄辰究竟想要什麽。

——

蘇曜處理水災之事,僅花費月余,就處置好了災民以及那一眾貪官汙吏,他在一切結束後,決定歸京。彼時已經是秋末,從濱臘州回到京城需要的時間不多不少,正是十日,期間需要坐船通過運河,再轉官道,跋涉歸來。

但是,從攝政王蘇曜那傳來的消息,據說路途中又因為許多事情耽擱,也許只能等到臨近新年時,他才會回到京城。

蘇衾沒有理睬關乎於蘇曜的事,此時此刻,在她額頭高高懸掛的刀刃是她的病痛——方靄辰與她說,她的病會在這個冬季結束後就好起來。但未來病愈以後,那些零零散散的毛病卻是難以治愈的。

所以,蘇衾若是想要留下方靄辰,就只能在這個冬季結束以前,找到她能夠制衡、誘惑他留下的東西。

攝政王不在朝內,大臣們遞上的折子,蘇衾便看都沒看,丟在了一邊。若有什麽著急的折子需要有人過目的,她就讓蘇曜的親信快馬加鞭送到蘇曜手裏。畢竟,她在這個朝廷上,就只是一個傀儡皇帝而已。

事實上,若真讓蘇衾學著管理這個王朝,她也不是不會,只是原主從沒有學過治國之道,她也毋需讓自己的人設崩壞,使人懷疑。

一切沒必要的行為,蘇衾都不會去做,而一切有利於她活下來的行為——才是她竭盡全力都要去做到的。

冬季來臨。蘇衾的宮殿裏,早就燒了地龍。她抱著手爐,等著面前的藥涼下來。

藥方是隨著她的身體恢復情況,一點點精簡的。

方靄辰基本上兩三天就會特意給她再開個方子,有時候會多一份藥材,有時候會少一點藥材,都是為了讓她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痊愈。

今日,方靄辰來的時間很巧,正是她要喝藥時。

藥端在手中,熱騰騰的霧氣裹挾著擾人的苦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飲而盡,連旁邊的蜜餞兒都沒吃,安安靜靜吃完以後,用力地捏了捏鼻梁骨。

才算是壓下了那一股讓她作嘔的藥味。

方靄辰步入殿中,林進寶早已報過他的到來,於是蘇衾並不覺得意外。她懶懶地擡眸,因喉間嗆咳,眼尾染上了緋紅,是格外動人的顏色,這位少年皇帝,就算言行再怎麽惡毒暴戾,也不能掩飾她實在是個美人的事實。

秀白指尖露出袖口,她點了點他,示意走進,自覺地伸出手腕來:“來吧。”

方靄辰一言不發,作揖行禮後,恭恭敬敬地看她手腕,瞥過她手邊的暖爐,溫涼兩指落在了她的手腕骨上。

脈搏穩健,可看出她的身子骨越來越好了。

只一點,他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指尖,蹙了蹙眉。

“陛下,您是生了凍瘡嗎?”

確確實實是生了凍瘡。

蘇衾其實本沒有注意到,她手中常握著暖爐,那熱度壓抑住她察覺手上瘡口的可能。凍瘡容易使人感到癢麻,因暖爐握於手中,她又不覺得有什麽難受,便沒將這微紅的肌膚當做是什麽毛病。

更何況,只是初冬而已,她哪有那麽脆弱,一下子就得了凍瘡呢?

蘇衾沒料到,她果然還是生了凍瘡。

方靄辰的手指握住她的手,他細心打量著,微癢的觸覺讓蘇衾愣了愣,她不自覺地摩挲一下手掌,嘴裏那句“大膽”還沒說出,方靄辰就摸出一盒軟膏來。

他開了蓋,將那若雪般白的膏體挖了一些,放在了蘇衾的手心裏。

男人的指尖擦過她的柔嫩掌心時,帶來一陣酥麻。方靄辰笑意不減,柔聲說:“陛下,這軟膏塗過以後,凍瘡很快便能好。”

他的下一刻動作解釋了為何他要親自給她挖取膏體——他施施然將軟膏收起來了。

並沒有給蘇衾的意思。

蘇衾揉著手中的雪白,她見狀瞪大了眼睛,被他這行為背後的動機給氣笑了。她大聲道:“為何不將這軟膏給朕?”

他是舍不得嗎?還是這玩意究竟有多珍貴,讓他都不想給她,只舍得扣扣索索地挖一點點?

少女瞪著眼睛瞧他。方靄辰陡然一愣,他也覺得自己的行為莫名其妙,他面上的笑意緩緩收斂起來,想要再找什麽借口解釋,卻總也找不出。

今日很奇怪,他從步入殿中,為她診脈起,得知她即將痊愈,心中的輕快與愉悅都不是假的。方靄辰承認自己有幾分快樂,而那快樂源自什麽,他暫時不能夠分辨。

他望著蘇衾的臉,想著他在宮中這段不長不短的時日裏。她因他的阻攔,不知道免了多少宮人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