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預感(加更)(第2/2頁)

這小譯官不過十七八歲,講起課來倒是頭頭是道,這些尉遲越雖已知曉,也不覺聽住,權當作溫故知新。

馬譯官見太子殿下也側耳傾聽,要著意表現自己學識,講得越發起勁,講完源流與掌故,他便開始教沈宜秋三十個根本字的讀法。

許多讀音乃是漢語中所無,沈宜秋初學,一時發不準,馬譯官便湊近過去替她糾正:“這裏要稍稍嘬唇,唔,像某這樣,唔,還是不太對……”

他說著便伸出手來,要去捏林待詔的嘴,說時遲那時快,不等他碰到林待詔的臉,太子殿下已然伸出胳膊將他攔住,沉聲道:“誰讓你動手的?”

馬譯官唬了一跳,擡眼覷了覷太子,只見他臉色黑得像鍋底,忙告罪:“仆忘形失禮,請殿下恕罪……”這也實在怪不得他,當初先生就是這麽教他的,誰知道這林待詔碰不得。

沈宜秋無奈道:“都怪仆愚笨,難為馬兄。”

她這麽一說,尉遲越也回過神來,只道:“不知者不罪,下不為例,你接著教。”

馬譯官暗暗掖了掖額頭上的汗,不覺對這小小的待詔刮目相看,方才太子一怒,他嚇得腿都軟了,這少年待詔仍舊泰然自若,竟還敢替他說話,可見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太子又待他如此與眾不同,此人前途一定無可限量。

馬譯官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這小林待詔奉承好,態度越發懇切殷勤。

誰知他不管怎麽使盡渾身解數奉承小林待詔,太子殿下仍舊黑著一張臉,他教了約莫半個時辰,直至告退,太子都不曾與他說一句話。

待那小譯官離去,尉遲越冷哼了一聲:“這個馬德祖,滿口諛詞,油腔滑調,巧言令色,殷道全選的什麽人!”殷道全便是鴻臚寺少卿的名諱。

沈宜秋正在對著馬譯官寫的吐蕃文字默誦,聞言擡眼笑道:“妾倒覺得這小譯官教得很好,深入淺出,條分縷析,又有耐性,他非但吐蕃話說得流利,還精通梵文,小小年紀真是不簡單。”

說罷不理會他,兀自低頭看書。

太子知道她說的是實話,無法反駁,只能自己對著艙壁生了會兒悶氣。

沈宜秋復習了約莫一刻鐘,將書卷卷起,對太子道:“殿下,妾明日還跟馬譯官學麽?”

尉遲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乜她一眼:“湊合學吧,換個人沒準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