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沈澈簡直要發笑,“小侯爺可是脂粉堆裏混慣了的,如今這是怎麽了?為一個小小的庶女愁眉苦臉,叫我拿哪只眼睛瞧你?”

李從心想了想,也自嘲地發笑,“風流債欠得多了,少不得要償還。她確實和我以前認識的姑娘不一樣,若說勾人,她行端坐正,半點也不越雷池,可不知怎麽,偏能叫我念念不忘。我想了想,家裏將來確實缺這樣一位當家主母,要是有她管著,或許我能長進些。”

沈澈驚詫之余不由啞笑,原來不止一個人這麽想,難道這位四姑娘有“主母相”麽?這種事,說到底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他也見過謝清圓,卻從不認為這麽一個小姑娘,能擔負起一家子的瑣碎來。

閑談了半天,終究要言歸正傳,李從心道:“我定了初六日在我別業備宴,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來,謝家兄妹也會一並到場。”

沈澈剛要開口應承,卻聽隔扇門那頭有個嗓音傳過來,“初六正好休沐,上頭體恤殿前司這段時間辛苦,多賞了兩日填補先前的虧空。”

沈澈和李從心都站了起來,那廂話音才落,人就到了門上。沈潤一副溫和潔凈的面貌,尋常燕居時也沒有逼人的氣焰,反倒閑適優雅,很有讀書人的秀色。他含著笑,邊走邊道:“上回咱們赴了謝家的宴,一直也沒有還禮的機會,我看這樣吧,這次就設在咱們府上,沒的叫人笑話咱們武將人家,不懂禮數。”

李從心有些遲疑,他結識沈澈,和沈潤當然也有過交集,往常竟沒發現他是個這樣周全的人。

沈澈頓時意會了,笑道:“也好,芳純同我說過,很喜歡謝家四姑娘,要是把宴設在咱們府上,她知道了定然高興。”

他們這樣熱絡,反讓李從心意外。沈家當初滿門入罪,沈潤兄弟忍辱負重才有今天的地位。沈澈倒還好些,在哥哥的庇佑下沒有吃太多的苦,沈潤則不同,重振家業的擔子全在他身上,多年下來看透了人世間的冷暖,不喜歡熱鬧的場合,也不與人有過於密切的往來。沈家除了沈澈大婚,從未設過任何筵宴,如今居然要破例,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初六日,就這麽定了。”沈潤並不理會李從心的猶豫,“一應都由我們府裏預備,屆時你與謝家諸位準時赴宴就是了。”

指揮使畢竟是指揮使,話裏總有不容質疑的強硬,李從心蹙眉微笑,心裏雖存疑,但也不好與人硬爭,便道:“既是殿帥的心意,我一定代殿帥轉告謝家。怕只怕老太君怪罪,原說謝家做東道的,如今竟要你們破費。”

沈澈只管打哈哈,“芳純近來身上不大好,想出門也不能夠。倒是在家裏設宴款待,一則讓她熱鬧熱鬧,二則免了你的麻煩。”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李從心也只得妥協,從指揮使府出來,便打發人去謝家傳話。眼下雖不明白沈潤的用意,但能同清圓在謝府以外的地方共處上半日,已然達到他的目的了。

那廂老太太頭天得了李從心的消息,第二日就有請帖送到門上,於是招了清和姊妹過薈芳園來,仔細叮囑著:“原是想偏勞三公子代咱們設宴的,可如今計劃有變,初六日改由指揮使府做東道了。這件事於咱們來說雖臉上有光,但你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千萬留神才好。上回老爺的事,耗費了多少銀子錢,你們心裏有數,那位沈指揮使存了什麽心思,到底誰也不知道。橫豎你們記好了,咱們一日和他們只有銀錢往來,一日就要提防,就算極尋常的閑談都要留一份心,沒的說漏了一句半句,叫人拿住把柄,回頭又生事端。”

清如的腦子一向簡單,她聽了老太太的吩咐,暗裏便不大稱意,小聲囁嚅著:“又要赴宴,又怕說錯話,那還去做什麽!倒不如我們自己辦了席,請淳之哥哥過府來,沈家那頭咱們托病敷衍過去就是了,免得提心吊膽,連大氣也不敢喘。”

老太太雖六十歲的人了,耳朵卻很好,清如那些不識擡舉的話被她聽見了,頓時虎起了臉斥道:“人家下了帖子相邀,你說不去便不去,是打量人家收拾不了你?別以為老爺如今的難關邁過了,往後就一帆風順了,人家是天子近臣,老爺是外放的官員,裏頭親疏,拿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之乎者也幾時比得過枕頭風?但凡你多讀點書,也不至於說出今天這麽不知輕重的話來。”

老太太這一通數落,把清如唬住了,她怔著一雙大眼睛,惶恐地看向扈夫人,扈夫人只好打圓場,和聲道:“母親消消氣,二丫頭也是心直口快,怕過了府不留神犯忌諱,反給家裏添麻煩。”

說實話,老太太有時候很嫌棄清如的一根筋,她是托生得好,投進了正頭太太的肚子裏,要是沒人處處點撥,處處護著,早就被人算計得連骨頭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