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阿漁坐這兒。”曹廷安指著北面的座椅道。

阿漁乖乖坐好。

曹廷安吩咐管事上菜。

稍頃,丫鬟們端著一盤盤廚房精心準備的菜肴走了進來,依次擺好,最後的四個丫鬟,一人抱了一壇子酒。

曹廷安對徐潛道:“聽聞五爺酒量不錯,今日咱們一醉方休。”

徐潛不置可否。

謙虛自己酒量不行,那是文官才喜歡做的事,要麽就是真不行。

徐潛心知曹廷安有挑釁之意,又怎會示弱。

筷子都沒拿,兩人就開始喝起了酒。

曹廷安準備的美酒,全是烈酒。壇蓋打開,醇厚的烈酒倒進海碗,二人只對飲了一碗整個八仙桌周圍就飄滿了濃郁的酒氣。

阿漁很喜歡酒的氣味兒,她覺得這味道十分香醇。

只是她的身體特別怕酒,喝一口就醉,聞得多了與喝進肚中沒有太大區別。

“爹爹。”頭暈暈的,趁自己還清醒,阿漁杏眼迷蒙地喚道。

曹廷安正在喝酒,沒聽見。

徐潛聽見了,朝阿漁看去,見阿漁臉紅如霞,徐潛驚得忘了再去倒酒。

曹廷安還在咕咚咕咚的仰頭灌酒,阿漁無奈,只好轉向徐潛:“五表叔,我,我不行了……”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便朝一側倒了下去。

徐潛反應夠快,猛地離開座椅,長臂一撈,及時將阿漁接到了懷中。

“大膽!”

放下酒碗的曹廷安剛想看看徐小五喝得如何了,卻見徐潛竟色膽包天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輕薄女兒,頓時怒發沖冠,奪步朝徐潛而來。

徐潛神色凝重道:“侯爺,方才四姑娘說她不行了,你看她的臉。”

曹廷安低頭,這才發現女兒臉色潮紅,杏眼緊閉。

為何會這樣?

曹廷安首先記起女兒幼時生過的那場大病來,難道女兒突發了什麽急症?

因為阿漁根本沒有喝酒,故無論徐潛還是曹廷安,都認為阿漁突然暈倒是身體出了問題。

接過女兒,曹廷安厲聲吩咐劉總管快去請郎中。

吩咐完了,曹廷安急匆匆抱著女兒去了他的房間。

他沒有心思招待徐潛,也沒有交待下人,徐潛想了想,決定留在廳堂,等待消息。如果阿漁身體早就抱恙,那今日她昏倒自然與他無關,如果阿漁暈倒是因為中毒,徐潛自覺有必要解釋清楚,洗脫自己的嫌疑。

那邊曹廷安將女兒放到床上,聽女兒呼吸均勻,似乎並未承受什麽病痛的折磨,他便試著輕輕拍女兒發燙的臉蛋:“阿漁,阿漁……”

阿漁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

睜不開眼睛,醉酒的暈沉狀態讓她仿佛又回到了鳳陽城的那個傍晚,那頭頂喚她的男人,是徐潛?

阿漁不由地抱住了那只拍她臉的大手,抱得特別依賴,兩只小手一起使勁兒,仿佛不這樣,他就會跑了。

“五爺。”抱住了,阿漁滿足地喃喃道。

曹廷安沒聽清,但那軟軟的尾音很像“爹”。

女兒肯定是在喊爹爹了。

曹廷安心軟的一塌糊塗,以前女兒太膽小,他就以為女兒對他只有懼怕畏懼,沒想到女兒如此渴望他的父愛。

“阿漁不怕,一會兒郎中就到了,有爹爹在,沒事的。”右手被抓,曹廷安俯身,維持腰背與女兒持平的低腰姿勢,好方便女兒抱他的手。

阿漁便徹底睡熟了。

小姑娘臉蛋紅紅的,嘴角微揚,不知在笑什麽。

曹廷安這輩子就沒哭過,親娘死的時候他都成家立業了,難過是難過,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不允許自己像二弟三弟那樣哭得稀裏嘩啦。

可此時此刻,他居然被女兒對他的強烈依賴感動得想落淚。

兩刻鐘後,在曹廷安彎腰彎得整個肩膀都發麻了時,郎中終於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來了。

曹廷安試著抽出手,結果女兒才皺了下眉毛,曹廷安就不忍心繼續了。

於是,他僵硬地挪到床裏面,跪坐在女兒一側,看郎中一會兒撐起女兒的眼皮,一會兒掐開女兒的嘴,最後才是號脈。

望聞切都做了,郎中開始詢問曹廷安四姑娘昏倒前的情形。

曹廷安如實道來。

郎中微笑,道:“果然如此,侯爺不必著急,四姑娘這是聞不得酒氣,醉倒了。”

曹廷安愕然。

郎中解釋道:“酒水入腹最容易導致醉酒,但一個酒性不好的人,聞得多了或是部分身體泡在酒中,同樣也會醉酒。只是這種體質並不常見,四姑娘不巧趕上了,好在四姑娘只要遠離酒水,便與常人無異。”

這郎中在京城頗有名望,曹廷安還是信他的。

“多謝郎中解惑。”曹廷安哭笑不得地道。

郎中行禮告退。

得知女兒身體好好的,曹廷安便沒有那麽緊張了,慢慢抽開了手。

“去請江姨娘。”坐在床邊,曹廷安沉著臉吩咐丫鬟道,他要問問江氏是否知道女兒怕酒,如果江氏早就知道卻從沒想過要告訴他,那也太過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