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阿漁擡頭,見到徐氏,立即就想到了徐潛。

徐氏乃徐潛的堂姐。

在曹家,除了母親,徐氏待阿漁最為慈愛和善,眼下有了徐潛那層關系,阿漁就更加覺得徐氏溫柔可親了。

“謝三嬸母。”朝徐氏笑了笑,阿漁輕步走到曹溋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去。

曹溋詫異地打量阿漁,旁邊曹炯也探頭瞅了這個愛哭鼻子的庶妹一眼,結果一歪頭,恰好阿漁也朝他看來。

曹炯愣住,這小丫頭竟然敢偷看他?以前哪次見面她不是低著腦袋生怕見鬼的模樣?對他如此,對哥哥如此,對父親更是如此,仿佛他們爺仨全是兇神惡煞。兩個妹妹都是庶出,但一個把他當鬼懼怕,一個見面就笑,曹炯當然更喜歡愛笑的曹溋。

但不知道為什麽,父親與大哥似乎更偏愛阿漁。

想了太多,等曹炯意識到剛剛阿漁朝她笑了的時候,阿漁已經重新坐直了,正默默地打量其他久別的親人。

曹炯摸摸鼻子,覺得哪裏怪怪的。

就在此時,侯府的劉總管派小廝來傳話,說侯爺、世子已經拐進巷子了。

前廳裏的眾人不約而同都站了起來。

曹炯直接跑了出去,十六歲的少年郎興奮熱切,長輩們都笑笑,不去管他。

可曹炯之後,另一道身影也不顧規矩沖了過去。

那人正是阿漁。

上輩子阿漁最怕的就是父親曹廷安,因為從她記事起,就聽吳姨娘對母親說了很多父親在戰場上虐殺敵兵、在侯府重罰小廝丫鬟的事,聽得多了,母親越來越怕父親,阿漁只會更怕,怕到連父親的正臉都不敢看。

直到阿漁要談婚論嫁了。

徐恪喜歡阿漁,阿漁也喜歡他,但阿漁只是侯府庶出,徐恪的母親卻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容華長公主,容華長公主看不上她,堅決不肯同意徐恪來提親。阿漁得知後,憂思成疾,父親來看她,阿漁只是哭,不敢說出真相。

父親審問她身邊的下人,寶蟬替她說了。

父親只問了她一句:“真那麽喜歡徐家老六?”

阿漁當時確實喜歡,除了徐恪誰也不想嫁的那種喜歡。

跟著父親就親自去徐家商量婚事了。

容華長公主還是不願意,可徐恪的父親、祖母都同意了,這門婚事也就成了。

她出嫁當天,一直被她視為閻王的父親背著她上了花轎,父親還用一種罕見的溫柔聲音囑咐她,但凡受了委屈,盡管告訴他,他會替她做主。

也就是那一刻,阿漁才發現這個父親一點都不可怕。

然而她領悟的太遲了,嫁了人,她一年只有三兩次回娘家的機會,無法彌補父女間錯過的那麽多年,一晃三年過去,父親竟死在了戰場。

子欲養而親不待,阿漁悔得腸子都青了。

淚如雨下,跑到門口時,阿漁已經看不清路了,只見東邊的巷子裏有人騎在馬上,不緩不急地行來。

“阿漁,你哭什麽?”曹炯難以置信地看著身邊的庶妹,該哭的時候沒哭,現在父親回家乃大喜,她怎麽哭得那麽兇?若說害怕到想哭,那她躲在後面哭就是,跑前面來哭幹什麽?

曹炯真是看不透這個水做成的妹妹了。

阿漁眼裏只剩下車隊最前面的那個男人。

身穿紅裙的小姑娘巴巴地站在侯府門口,滿臉都是淚,曹廷安經常見小女兒哭,可這是小女兒第一次擡頭朝他哭,而非遮遮掩掩。

家裏出了事?

長腿一夾馬腹,曹廷安脫離車隊,快馬來到了門前。

他還沒下馬,阿漁便沖了過去,哭得可憐極了:“爹爹!”

素來膽小怕他的女兒哭成這樣,曹廷安立即跳下馬,幾個箭步向前,張手就將跑到面前的女兒抱了起來,雖然女兒十一歲了,不再是五六歲的女娃娃,但曹廷安魁梧健壯,十一歲的阿漁趴在他肩頭,與孩童無異。

“爹爹!”阿漁死死地抱著父親的脖子,溫熱的淚水一串串地流到了曹廷安肩頭。

曹廷安輕輕地拍著女兒後背:“沒事沒事,爹爹回來了,阿漁不怕。”

阿漁嗚嗚地哭。

曹廷安動作溫柔,一雙虎眸卻冷如寒潭,目光掃過趙氏等人,他嚴聲問次子:“阿漁出了何事?”

在曹廷安看來,女兒哭成這樣,肯定是被人欺負了,還不是普通的欺負。

曹炯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啊,剛剛她還好好的。”

曹廷安再看長女曹溋。

曹溋以為父親在懷疑她,臉都白了,急著辯解道:“爹爹,我什麽都沒做!”

不是自家人,難道是二房?

曹廷安冷冷地看向趙氏母女。

威武挺拔的平陽侯,左臉從眉峰到臉上長長一道猙獰疤痕,恐怖嚇人,可止小兒啼哭。

趙氏腿一軟,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爹爹,我沒事,我就是想您了。”阿漁終於哭得差不多了,從曹廷安肩膀擡起頭,一邊抽搭一邊澄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