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從在程浪後座躺過十五分鐘,徐翹感覺自己一夜之間被工作室的女同胞們捧成了手心上的小嬌花。

怎麽說呢,原本大家才剛認識,對她這個板上釘釘的關系戶多少存著些敬畏,平常雖然面上跟她客客氣氣,實質卻總帶著幾分疏離,估計覺得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些徐翹全都心裏有數,也沒預期和她們交上心,畢竟從小到大習慣了獨來獨往。

可這晚過後就不一樣了。不知是哪來的神秘力量,讓她的女同事們渾身上下散發起了一種與她同仇敵愾的光芒。

三位年齡參差不齊的女性——十九歲的前台蘇杉,二十五歲的助理林白,二十九歲的工藝師羅莎,摒棄代溝,集體擰成一股繩,在發現她痛經堅持畫稿後湧進了畫室。

林白端著紅糖水,蘇杉拿著止痛藥,羅莎捏著暖宮貼,以一種“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的眼神把無辜的皮誕趕出了畫室,湊到徐翹的畫架前噓寒問暖。

“羽小姐,這紅糖水是我剛泡的,您趁熱喝了,應該能好過點。”林白說。

“羽立姐,要是實在疼得受不住就吃我的止痛藥哦,這個藥沒什麽副作用的啦,我每個月都吃。”蘇杉說。

“來,小羽,你跟我去洗手間,我給你貼暖宮貼,這效果絕對立竿見影!”羅莎說。

徐翹懵懵地眨了眨眼:“那個,我們工作室還兼職推銷女性生理期用品嗎?”

“怎麽會?”林白一哽。

蘇杉委屈道:“羽立姐,我們是真的關心你。”

羅莎跟著點點頭:“是啊,女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舒服就別勉強自己。”

三人說完,“你懂我來我懂你”地對視幾眼——難怪昨晚老板在下樓來了那出,原來是女方生理期,那要不是生理期,車是不是能直接原地震起來?

徐翹愣愣接過三樣東西,點了點頭:“哦,那謝謝你們,其實……”

其實今早姨媽血染紅床單,被周姨發現後,周姨第一時間就給她備了這些用品。然後這消息跟火箭發射似的迅速傳到程浪那兒,程浪還讓她別來上班了。是她心心念念著大賽裏那顆藍寶石,一意孤行地來了畫室。

三人殷切地看著她:“其實什麽?你心裏如果有委屈,可以跟姐姐妹妹們說,我們一定站在你這一邊。”

這裏的職場不搞宮心計爭寵就算了,怎麽還姐姐妹妹上了?

徐翹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我沒什麽委屈的啊。”

這麽漂亮一姑娘,為什麽那麽包子呢?

羅莎搖搖頭:“好吧,那姐最後叮囑你一句,生理期千萬不可以有性生活,你這還痛經呢,可別被男人花言巧語一哄就浴血奮戰去了。”

“……”活這麽大從來沒有過性生活的徐翹對這對話尺度,稍微有那麽一絲絲不適應,但她還是不露怯地擺了擺手,裝得不是單身狗似的,“安心啦,女人生來就是駕馭男人的,哪能給男人幾句話哄得五迷三道。”

這姑娘還強顏歡笑呢。

三人不是滋味地離開了畫室。

徐翹自顧自繼續畫草圖,等到中午用餐時間才走下樓去。

結果剛走到大廳,就看見林白帶著一群餐廳服務生推進來一長排餐車,招呼她選餐。

她又懵了:“今天這是怎麽了,大家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嗎?”

羅莎呵呵一笑:“可能老板做了吧。”

林白指指餐車:“這些不是我們安排的,都是程總吩咐人送來的,程總說我們平常吃得太寒磣了,從今天起,工作室午餐和晚餐都讓一家……哎叫什麽來著的,反正是個高級餐廳給包了。”

皮誕走到餐車邊去掀餐蓋,一路掀一路絕望哀嚎:“鮑魚海參粥?烏雞湯?燜羊肉?我這剛開始減肥呢!”

他話音剛落,蘇杉艱難地抱著好幾捧花從外邊進來,氣喘籲籲道:“還,還有這個,誰來接我一把……”

林白和羅莎趕緊上前,一人從她懷裏接過一束花,怪道:“這也是老板的手筆?”

“對,”蘇杉把一束向日葵擱到自己工位上,然後對調了林白和羅莎手裏的花束,邊解釋,“向日葵是我的,百合是林白姐的,紅掌是羅莎姐的。”

“離三八婦女節還有三個月呢,怎麽就給女員工集體送花了?”皮誕不解。

“你們兩位男士也有,外邊還有兩盆發財樹呢!”

“這麽多花花草草,還都不一樣,有什麽講究?”

“當然有啦,林白姐上個月剛訂了婚,所以送百合祝她百年好合咯,羅莎姐正在事業上升期,所以送紅掌祝她工作一帆風順嘛,至於我,我是這兒最年輕的小太陽,當然要送我朝氣蓬勃的向日葵啦!”蘇杉說完,輕輕杵了杵羅莎,小聲道,“怎麽辦,我好像要被老板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