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餐廳不知何時已經人聲鼎沸。

有那麽一瞬間,周又菱懷疑是否真的聽到了冀陽文所說的話。

周又菱面色平靜站在冀陽文的面前,她心知肚明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也知道應該第一時間拒絕冀陽文這個荒謬的想法,然而不等她說話,冀陽文走來站到她的面前。

冀陽文認真嚴肅時,也總讓人挪不開目光。

這樣一個萬裏挑一的男人,大概真的讓人難以拒絕。

周又菱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冀陽文便識相地站在原地。他是懂分寸的一個人,知道不能強人所難。

他怕她沒有聽清,又站在他面前說了一遍:“我不介意。我在意的,只是你這個人。”

周又菱很感謝冀陽文的尊重,她朝他微微一笑,淡淡道:“我介意。不好意思,我要去後廚看看,就不多送了。”

她說完,轉身匆匆離開。

餐廳很大,上下一共三層。

周又菱像是一只無頭蒼蠅,橫沖直撞經過每一個角落。

她並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冀陽文,她和他相處時間並不多,對他的了解也僅僅只是停留在表面。她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裏有陣陣波瀾。這層波瀾因冀陽文而起,可她的心裏卻閃過付勛州的身影。

冀陽文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

知道周又菱懷孕是一個意外,相識這幾個月,冀陽文能夠明顯發現周又菱身上細微的一些變化。他原以為她是離婚後心寬體胖,他也更喜歡她現在的模樣,像是青春時期那樣淡淡的嬰兒肥。

老實說,在知道的那一瞬間,他介懷過,他始終不是一個聖人。

今天他早早地就在食·色餐廳門口,在看到周又菱的那一眼後,他便已經在內心做好了決定。

於是,他推開車門走到她的面前。

冀陽文這輩子,在同一個女人面前栽了兩次跟頭,想來也覺得挺有趣。

從食·色離開,冀陽文直接驅車回了自家大宅。

冀家坐落城東,和南州市有名的付家相隔不遠。

冀陽文每每回家之後總有個習慣,他會在池前喂會兒魚。

今天家中似乎有客,還沒進大廳,冀陽文就聽到母親梅一雯的說話聲:“……俞婉容這個人我是真的喜歡不起來,永遠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不過其實倒也理解,畢竟她是一個人,行事總是嚴謹一些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幾乎是冀陽文一進大廳,就看到了付家那個小姑子付之清。

付之清和冀陽文的母親梅一雯私交甚好,俗稱閨蜜。見冀陽文回來,付之清撩了撩自己的短發,笑著打招呼:“呦,陽文真是越來越帥氣了。”

冀陽文對這位付之清談不上有什麽好感,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梅一雯伸手朝冀陽文招了招:“阿文,你來。”

冀陽文心中已經察覺不妙,拔腿開溜卻已經來不及。

梅一雯大步走來拉住兒子的手腕將他按在沙發上,皺著眉說:“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中午怎麽又不在家裏吃飯?”

冀陽文無奈地撫了撫自己的額,一臉無可奈何:“媽,我快三十歲了。”

“你也知道自己快三十歲了!”梅一雯臉色一黑,說:“你看看別人三十歲不是有小孩就是已經結了婚,你看看你。”

冀陽文笑而不語,其實耳朵裏早已經聽出繭子。

梅一雯把手機遞給冀陽文,說:“這上面有幾個女孩子,你看看對哪個有眼緣,媽安排你們見面。”

冀陽文嘆一口氣,推開手機:“媽,我有心儀的女孩子,你就別多心了好嗎?”

梅一雯一聽雙眼放光:“哪家的姑娘?長什麽樣?你怎麽不帶回來給媽看看?”

“我倒是想帶回來給你看。”

梅一雯一臉好奇:“什麽意思?”

冀陽文笑:“能有什麽意思?人家看不上我。”

一旁一直看熱鬧的付之清聞言笑說:“是誰家姑娘?”

冀陽文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付之清的話,沒有回答。

梅一雯便重復問了一句:“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

冀陽文這才懶懶回答:“周家的。”

梅一雯喃喃:“周家的?哪個周家的?”

冀陽文回答:“周之山。”

此話一出,梅一雯和付之清皆是一愣。

年輕時的周之山在南州市幾乎無人不知,梅一雯自然是認識的,付之清更是再清楚不過。

而周之山只有一個女兒,名叫周又菱。

梅一雯的臉色沉了沉,介於付之清在場,倒也不好說什麽。

周又菱三年前嫁入付家,剛和付勛州離婚不久,這件事在整個圈子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梅一雯倒不是古板的人,並不覺得離過婚的女人有什麽。但她總是能在付之清嘴裏聽到關於周又菱的各種閑言碎語,是以,還沒見過那個姑娘就對她心存一些偏見。後來因為一些場合總能見面,梅一雯對周又菱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這個女孩長得很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