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異香(第2/2頁)

謝忘之盯著那縷發絲看了一會兒,下定決定,斟酌片刻才開口,舌頭都有點不像自己的:“不、不是……我不會為了哄人說這種話。但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嗎?”李齊慎懨懨地擡頭,“我不信。”

謝忘之:“……”

按她的性子,她很想揪著李齊慎的頭,憤怒地說“不信也得信”,奈何這人滿臉細汗,她看著都心疼,實在舍不得下手。

“……那你看。”謝忘之想了想,小心地撩起袖口,給李齊慎看腕上的金鐲。接下來的話不好亂說出口,她有點羞,抿抿嘴唇,“你自己說的……聘禮。算不算數?”

白膚金質,吐谷渾的飛鳥紋繞著鐲子環飛,真是皓腕約金環。李齊慎看著那只鐲子掛在謝忘之腕上,身上的熱度刹那間都仿佛褪了一點。

當年戴著這金鐲的女人,從血泊和雨水裏擡手,艱難地撫在他臉上,讓他好好活下去;如今戴著金鐲的換成了女孩,依舊撫著他的臉,全心全意地信他是個好人。

“……算,當然算。”李齊慎微微一笑,捉住那只手,在指尖輕輕抿了一下,不帶任何暗示的意思。他靠回去,等著那陣火熄滅,“回去吧,我真有點兒不舒服。躺會兒就好。”

謝忘之將信將疑,但也不好亂做猜測:“真不用找太醫嗎?”

“不用。”

“……好。”謝忘之應聲,把地方留給李齊慎,起身往外走,出門時還逗留了會兒,特意和侍從說了郡王的事兒,讓人照顧著。

侍從應聲,麻利地進門詢問。

李齊慎哪兒會讓他去宣太醫,只抹了把臉上的汗:“去找崔樂言,讓他弄清楚,帶來的酒誰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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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涵元看著面前的女孩,想到今天打算幹的事,有點莫名的心虛,但她不能表現出來,梗著脖子:“公主叫我到偏僻處,單獨見面,有何貴幹?”

長寧同樣看著她,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

和性子不同,長寧是那種冷冷的長相,不笑時就是個冰美人,看人時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真有幾分壓迫感。

鄭涵元呼吸不自覺地亂起來,緊張地揪住了袖口,絞得那片布料亂七八糟。

她確實心虛,因為她先前打聽到了崔適的藥酒,托人往那酒裏放了點料。是種西域來的藥粉,得和她灑在身上的香露同起作用,單獨入口或是單獨聞到都不會起效,最多覺得味道古怪,但若是藥粉入口,再聞到這味道,起的就是讓人神思混亂的作用。

自從李齊慎回長安城,鄭涵元在心裏憋了幾個月,總算想明白了,這個人她非得到手不可。可惜李齊慎不知怎麽,對她不親近,那她只能用這招,掐著他喝完酒的時候去見他。

若是藥不能起效,就當是碰一鼻子灰;若是起效,她當然不打算這麽交付自己,只要喊一嗓子,滎陽鄭氏一鬧,這事兒肯定能定下來。

鄭涵元規劃得挺好,正打算卡著點去李齊慎那兒,中途卻被長寧截胡,堵在這兒來去不得。這事情緩一刻,就多一刻的變數,她心急如焚,語氣都重起來:“公主究竟想做什麽?”

“你過來。”長寧終於開口了。

鄭涵元一愣:“公主說什麽?”

“我說,你過來點。”

鄭涵元莫名其妙,但對面的畢竟是個公主,她再不爽,只能依言走近幾步。

腳步剛落定,鄭涵元看見長寧一只手從背後移出來,高高舉起,旋即狠狠落到她臉上。

一個巴掌清脆響亮,用了十足的力氣,打得她耳邊“嗡嗡”的響,膚質細膩的臉上迅速浮起鮮紅的指印。

臉上火辣辣的痛,鄭涵元懵了片刻,捂住被打的地方,猛地擡頭,連敬稱都不用了:“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這是什麽意思?!”

“打你就打你了,難不成還要挑日子?”長寧冷笑,另一只手也抽出來,把一直捏在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