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已落下

“可難道就任由寧衡搶人不成?”陳明月駁了淮王,嘟囔道:“再說了,父王你不是最欣賞那月家小子嗎?”

“明月!”淮王還沒開口,淮王妃就先她一步喊了一聲,還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惹她父王生氣了。

陳明月嘟著嘴,到底不敢再招惹淮王。

淮王沉著臉,朝陳銳說道:“罷,且先聽探子回報了再說,若是真讓寧衡那小子給搶走了,明兒你帶人去把人帶走便是,若不是,且看看是誰這般膽大包天!”

“是,孩兒也是這般想的。”陳銳退至一側,等著下邊人送消息過來。

消息送來的很快,因為無論是馬明明還是寧衡都太過招搖,完全沒想著掩飾一番。馬明明還好,打著生米煮成熟飯的注意,馬車倒換下了平日裏常用的那一輛,而寧衡的馬車,早已是路人皆知。

且寧衡當日抱了個人從馬明明的車上下來並非無人瞧見,只是畏懼於寧家的權勢裝作不敢聲張罷了,如今被淮王府的人一打聽,輕而易舉就知道了不少旁枝末節。

探子走後,陳家人都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是的模樣,陳銳被月余煦托付了此事,如今找到了人,心裏也松了口氣兒。

“既然是寧家那小子所為,那月家閨女就並無大礙,如今夜已深,明兒一早早些把人帶走把這事給抹了也就罷了。”淮王安排了下去,擺了擺手,攜著王妃回了內院。

等人一走,陳明月溜到了陳銳身邊:“哥哥,咱們現在真不去把人給搶回來嗎?”雖說她是不喜歡月余煦,但同為女子自然要打抱不平。

陳銳搖搖頭,他知道淮王的意思。

如今夜已深,找上寧國公府恐有不妥,且寧衡為人他們都明白,在他手上也只是被關上一夜罷了,寧衡愛欣賞美人,但從不會強迫女子,這也是皇伯伯之所以睜只眼閉只眼的原因。

陳明月聽他說了原委,還是有些不滿:“可再如何,這讓人知道了,對女子名聲也是有礙的?”

陳明月雖做事出格,且時常仗著郡主身份胡作非為,但無論是淮王還是她身邊的管事姑姑們,時不時就給她說那名聲的重要,陳明月心裏還是門清的。

她胡鬧自是有人撐腰,讓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碎嘴,但那無權無勢的人家可就遭殃了,都道人言可畏,有時一張嘴就能活生生把人逼死。

何況,因為名聲,她雖仍舊過得好好的,但一門親事無人提及卻成了淮王一家上下的心頭刺,連她堂堂郡主都要被累及至此,何況那月家女呢?

陳銳只好安慰她:“明兒一大早我就去寧國公府上把人帶出來,再派人悄悄的送回去,不會有人非議的。”

陳明月也知道事無旋轉可能,只臨回後院前,扯了扯陳銳的衣擺:“那你明兒叫我一起吧,你們都是男子,有些不好,我還能幫著搭把手呢?”

陳銳一想,也是,便同意了下來。

次日一早,陳銳便帶著月余煦和陳明月直奔了寧國公府而去,莊宗昨夜在月余煦出歇息了一晚,早上城門一開,他便出門趕往莊家村給等著的莊家和月家人報信,讓他們安心。

朱雀大街上的寧國公府的主家們不過才將將起身,陳銳等人直奔寧家大房而去,在偏廳等了片刻,才等到了寧家大夫人安氏。

安氏先前不過才起身,正在小桌上用了些湯水,便有丫頭報說淮王世子和郡主來訪,她眉心一跳,保養得宜的臉上看著不過三十出頭,明艷動人,原是想讓丫頭請大老爺去接待世子的,不過一想起他恐在思蘭院蘭姨娘那小賤人處,心裏就恨得不行,回報的丫頭不敢看她臉上扭曲的神色,恭敬的等著吩咐。

好一會,才聽安氏仿若視若無睹的淡然聲音響起:“罷了,我先去招待世子和郡主,遣人去思蘭院裏通知老爺一聲。”

“是。”門邊便有下人應了句,接著便匆匆走了。

安氏在婢女的伺候下,換了一身平素裏見人的正裝,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等她帶著丫頭仆婢浩浩蕩蕩趕到時,陳銳等人已等候多時。

安氏未語先笑,腳步才將將邁進門,便道:“世子和郡主難得造訪寧家,真真是稀客呢?”話落,她當先在主位上落座,親切的招呼他們道:“都坐,可曾用過膳食了?”

陳銳和陳明月稍稍行了禮:“大夫人。”

安氏點點頭,撇見一旁沉著臉的月余煦,帶笑的臉不由得淡了幾分,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打從大房的閨女寧凝當上了皇貴妃,且恩寵到如今,寧國公府便從一重臣之家升到了皇親國戚的地位,且皇貴妃出自安氏,因此,滿金陵內,臣下婦人之中,安氏這個一品誥命夫人更是風頭無兩。

已是許久不曾有人在她面前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