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科舉日常(8)(第4/6頁)

這件事出了之後段母才知道,原來不孝順的兒媳婦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個的,這些兒媳婦的相公大部分都是家中獨生子,父母都指望著他一個人,而按照本朝律法,若是公婆告兒媳婦不孝順,那兒子也要一並受罰。

一些老人心疼自己的兒子,就算是受了苦也強撐著不去告狀,這也更加讓他們的兒媳婦變本加厲。

段母也就是那麽一聽,當時覺得駭人聽聞,畢竟在她從小到大的成長經歷中,兒媳婦對上婆婆當然應該孝順了。

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憂慮起了兒子將來。

畢竟他們只有段青恩這麽一個孩子,自然是緊著他的,光是現在試想一下,若是他們真的有了個不孝順的兒媳婦,段母是肯定不能因為這個兒媳婦而去官府告狀的。

就算是吃再多苦,她也不會害自己兒子。

對李寶君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段母是十分滿意的。

長相出眾,性子乖巧,聽話懂事,人又勤快,雖然年紀小,但也可以看的出來她以後將會是多麽出色的兒媳婦。

可若是換成那種大家千金,從小就是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幹活不利索還讓人說一句就不高興摔盤子的,段母恐怕能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這樣想著,她忍不住又對著兒子叮囑道:“縣裏各處都富庶,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先去找姑父,他在縣裏擺著攤呢,但平時沒什麽事還是莫要出縣學了,尤其要記得,雖然你年紀小,但也要男女有別。”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擔心段青恩去了縣裏被一些女子勾去魂了。

段青恩很有點哭笑不得,“娘,我才七歲。”

“七歲如何了,七歲也要注意,你現在可正是要念書的時候,就先別惦記別的,踏踏實實的念,但也莫要將自己弄的太累了,總說我跟你爹爹夜間看書傷眼,你自己也要記得。”

母親絮絮叨叨的念叨總是不嫌多的,段青恩就這麽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聽著段母東一句西一句的念叨,時不時的應上兩句,等到整理完,蠟燭都去了一半了。

段母走了之後,去了段爺爺段奶奶屋子裏教他們認新字的李寶君過了一會才回來。

一進門,她就發現了屋子跟往日的不同。

段青恩的很多東西都被收拾了起來,他又是屋子的主要主人,平時他的東西最多,這麽一收拾,整個屋子看起來就有點空蕩蕩的。

“相公。”

李寶君不太適應這種空蕩,她將手上端著的木盆放下,怯生生的到了段青恩跟前,“你以後是不是就不回來住了?”

段青恩之前對著長輩還說兩個月回來住一次,但其實他心底已經決定以後就算是回來也只待一天不留宿了。

他沒對李寶君撒謊,點點頭承認了:“我會回來看看,但是不會再在這裏住著了。”

李寶君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小孩子的眼淚總是這樣,來的特別快,但她死死給壓住了要哭的感覺,只小心伸出手,拉著段青恩的衣角問他:“那你什麽時候就回來住了?”

“等到我們成親吧。”

說著,同樣也是豆丁大但卻因為臉上比較穩重的神情看上去跟小大人一樣的段青恩伸出手,摸了摸李寶君頭上的小揪揪。

“別難受,現在我們還小,住在一個屋子裏沒什麽,但是等到我慢慢長大了,我們再住在一起,對你名聲不好的。”

李寶君搖搖頭,沒說話。

她到底年紀小,不太明白這些。

她不懂,段青恩就耐心的跟她解釋:“雖說我們日後是要成親的,可到底也只是日後,還未成婚,就同住一個屋子裏,我是男子沒什麽,你卻是女子,要被人笑的。”

李寶君聲音嫩|嫩的,帶著不解:“奶奶說,好多人家都這樣。”

“農戶人家自然是不講究這些,可我如今已經是童生,日後還要再往上考,我們長大後,要交集的都是一些講究人家,他們若是知曉了我們還未成婚就一起同住,到底要說酸話的。”

小姑娘隨著段青恩的解釋已經不覺得難受了,只像是一塊海綿一樣的不停吸取著新的知識,“為什麽要說酸話?”

“讀書人和勛爵人家與我們不同,他們有許多講究,比如男女七歲不同席,意思就是吃飯的話,男女要分開吃避嫌。”

段青恩細致的講解著:“我們日後必然是要和他們打交道的,所以作為我以後的夫人,這些君君你都要記住,這些東西書上也有寫著,你可以看看,但不用當做必須要做的事來做,只走個過場就好。”

他對著乖乖擡臉聽自己講話的李寶君打了個比方:“若是我|日後選官,你便是家眷,要去和其他官員的夫人一同赴宴聚會,你便要與他們一樣,規規矩矩。”

“但若是回了家中,只有你我二人,這種繁瑣的規矩也不必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