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4)(第3/6頁)

“兒子相信,若是今日之情景落到父親身上,他也一定會拼盡全力去救下胡伯父的。”

這話倒是說得段父心裏舒坦了許多,他與好友胡大人的確是在兩人皆是窮學生時相交,那時候他們還未科考,如今一眨眼這麽多年過去,居然也已經同為朝中大員。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他們之間,那是可以將性命都交托給對方的,就算是如今,若是誰犯了事,另一個也一定會竭力保全其平安。

這便是君子之交了,雖然平常不表現出來,但一旦好友落入險境,哪怕是可能要牽連到自己,他也斷然會救。

段父越想心裏越舒坦,他從前一直覺得大兒子雖然相貌與他相似,性子卻十分張揚,又喜好華服美食,其實並不像他。

這個孩子是發妻九死一生為他生下,臨死前還囑托他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兒子,段父對他的感情自然是要比小兒子要深一些,也更添了幾分期望他成才的倚重。

只是這孩子自小便不太聽話,文不成武不就,天賦想來是沒有隨了自己這個當爹的,段父難免就有些失落。

如今瞧見段青恩與自己一般願意為了好友兩肋插刀,他這心裏便多了許多安慰出來。

這孩子,雖然念書不行,性子又張揚,但本性還是十分不錯的。

心裏覺得果然是他的孩子,就是與他一脈相承,嘴上的話便也和緩了些,比起方才的訓斥,現在便是安撫了。

“爹也不是說讓你置朋友於不顧,只是讓你做事之前多加幾分考慮,你是我的長子,行事時要多想想家裏,想想若是你有個萬一,我與你母親又該如何。”

段青恩似是心有余悸的擡起頭來看了看苗氏,“父親教訓的是,兒子下次再不會這樣沖動了。”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此事雖說你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下,但也是為了朋友,為父能理解,便功過相抵,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錯了,我便獎你個什麽,說說,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若是我這裏有,便賞給你。”

苗氏本來就氣不過,現在一聽段父竟然要讓段青恩自己挑東西要獎賞,更是氣的心裏堵不過。

她的松哥兒自小聰明伶俐,讀書又認真,在外又結交了不少貴族子弟,都沒有得過夫君的賞,憑什麽段青恩做了錯事又認錯就能得賞了。

未免太過不公平!

心中醋海翻波,苗氏卻不能將心裏話說出來,還要撐著一張笑臉附和,“你父親說的是,恩哥兒救了人,該賞,這樣,母親這裏的東西,你有什麽看重的,我便賞給你如何?”

“真的?!”

在地上跪著的少年臉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喜色來,看的苗氏心中郁氣漸漸散去了一些,暗道果然是個混不吝的,若是松哥兒聽了這話,定然要說出“行善本就是該做的,哪裏需要得賞”這種讓人聽了就要誇贊他心思純善的話來。

時下都講究君子不愛銅臭之物,段父自然也是這樣的人,段青恩平時玩慣了,若是這個時候他開口要了昂貴的東西,難免段父要有些不高興的。

她一邊幸災樂禍一邊期待著段青恩快點要名貴的物件,段父卻沒想到這一茬,只看著大兒子那喜形於色的模樣,自己也感到松快了一些。

之前他一直在朝堂之中忙碌也沒空跟兒子培養感情,見了面不是問功課便是訓斥,這還是第一次說賞東西,沒想到這小子竟這麽開心。

他眼中帶上了慈愛,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來,“自然是真的,父親母親還能騙你不成?你想要什麽只管說,只要是我能給的,便給你,好了,起來說話,跪在地上也不嫌涼。”

段青恩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麻溜站起了身,笑的虎牙都露了出來,“那便請父親去城外給那些災民再施一些粥吧,母親身子不好,我們多救一些災民,給母親攢福報,她身子又不舒服了,方才咳的很厲害,兒子瞧著心疼,今兒已經拿了銀子出去換成糧食給了災民,這會便瞧著母親好一些了。”

段父這才剛剛回來,還不知曉這回事,聽了帶著點關懷的轉頭望向苗氏:“之前進門時下人說你身子不爽利,我還只當做是你老毛病犯了,竟然這般嚴重,可叫大夫來看過了,若是看不好,便用我的名頭進宮請太醫來看看吧。”

苗氏本來就沒什麽病,之前用的是她給了銀子的外面大夫,還能幫著瞞一瞞,氣急攻心說她是犯了舊跡,這若是宮裏的太醫來了,可不會幫她瞞著。

生怕段父真的找來一個太醫,她急忙拒絕:“不過是一些老毛病了,哪裏需要勞煩太醫,養養便好了。”

“你這病斷斷續續的一直好不了也不是什麽能拖的事,既然看大夫看不好,那便如恩哥兒所言,我們家施舍一些糧食出去,求求福報,不求其他,只求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