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2)(第2/6頁)

當初想出這個辦法時,她可從未想過,有一日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而她如願讓段青恩處處為她這個繼母著想,從未對她升起戒心,今日居然也會變成她的催命符。

一想到若是讓段青恩鬧上這麽一場之後會發生什麽,苗氏就恨不得給之前想要在他面前習慣性賣賣可憐,讓他愧疚更加聽話的自己。

可如今,想什麽也沒用了。

苗氏悔恨不已,但現在也不是悔恨的時候,只能補救了。

她死死抓住張婆子的手,手下用力,指甲都掐到了張婆子肉裏:

“快!你去叫人套車,我要親自去國公府,告訴車夫快些,越快越好!!”

張婆子疼的忍不住往後退,“是,太太,老奴這就去吩咐。”

在苗氏焦急的等著馬車,在院子裏直轉圈時,段青恩已經騎著快馬到了國公府。

賀國公是武將,當初跟著先帝一起打下的天下,忠心耿耿,一向都受皇家信任,這種信任在他主動提出年紀大了不堪重任將兵權交上去後更是高了一層,因此,他家的子弟在外一向是很得臉的,要不然也不會養出賀立盛這個比原身還要霸道的性子。

國公府占地很廣,至少眼所見處是沒有其他人家居住的,段青恩一下馬,門房便迎了上來。

他如今也只不過十四五歲,臉蛋俊逸,騎著快馬一路到了國公府停下,身上華貴的衣裳與一臉從未受過委屈才能養出的張揚自然而然的叫門房誤會了這是自家唯一年輕哥兒的好友,上來便笑著詢問:

“這位公子可是我家盛哥兒的好友來參加春柳會的,不知是哪家公子,您裏面請,小的帶您進去。”

段青恩身邊沒帶人,也就沒人幫著說他是來算賬的,見這門房這麽說,他順手將手中韁繩一丟,下巴一揚,好一個肆意的風|流少年。

“我是段家的,勞煩帶路了。”

“誒,公子客氣。”

這門房也只不過是一個看大門的,平常最多背一些權貴名單,也會記一下自家老爺和老太爺在外關系好或者關系不好的名單,賀立盛雖然是頂頂受寵的嫡孫,到底一沒有功名二沒有出仕,來往的不過是一些與他一般年少的公子們,他自然也就不會刻意去記著段青恩這個才與賀立盛打過一架的人了。

門房只當他是客,一邊帶著段青恩往裏面走,一邊沖著門口招手讓另一個門房將馬匹牽著,“您這邊請……”

於是,在以賀立盛為首的一群盛京權貴子弟在院子裏喝酒笑鬧,鬥蛐蛐玩摔跤,正玩得開心的時候,段青恩到了。

就算是十幾年後,如今在場的公子們大多數還能想起今日場景,無他,段青恩的出場實在是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他出現的前一秒,賀立盛還正在與人一邊吃酒一邊說笑,正聊到“據說跟著父親從外面回來的某家子弟是個張狂不知所謂的,我們改日去好好教訓他,告訴他這盛京到底是誰的地盤”,段青恩就如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一般的出現了。

“賀立盛!!”

據後來在場的人回憶,當時段青恩頭上還帶著傷口,身上還套了一件大葉魚鱗護甲,腳下踩著的卻是一雙在室內穿的白靴,就這麽出現在了當時全都穿輕衫的聚會現場,十分突兀。

最突兀的,還是他那猛然冒出來的身形和那聲大喝,以及猛然指向賀立盛的食指。

然後,也許是受了驚嚇,也或者是段青恩那張滿臉憤怒頭上帶白布(包紮傷口)的模樣太駭人,眾目睽睽之下,剛才還在端著酒杯笑鬧的賀立盛就這麽腳下一踩空,直接從小亭裏掉了下去。

這裏要重點強調一下,因為舉辦的是春柳會,而國公府只有湖邊種滿了柳樹,這場聚會是在湖心亭裏舉辦的。

賀立盛腳滑之後,在場的人只聽到噗通一聲巨響,他人就在水裏了。

湖水深不見底,而真正不會水又溺水的人壓根來不及發出聲音,於是湖心亭裏的公子哥們就眼睜睜看著水中的賀立盛在水裏嘩啦幾下,咕嚕嚕的就沉了進去。

一群人直接就傻了。

他們都是權貴公子,從小就受著最頂尖的教育與相對百姓來說過於奢靡的生活,吟詩作對能逼出兩句來,蹴鞠馬球也不在話下,鬥蛐蛐玩布庫更是拿手。

可遊水……

如今世道都講究臉面,遊水就代表要渾身濕透進水,穿不穿衣服都狼狽不可見人,倒是有一些女子因為會去自家溫泉莊子泡泡會水,可公子哥們,誰沒事學遊水。

在一秒鐘的寂靜後,眾人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大喊著要下人救人。

可之前賀立盛為了玩的方便,特地遣走了伺|候下人,就連送段青恩過來的門房都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將人送到通往湖心亭的那條路上就轉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