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2)

段府中因為段青恩這突然一出鬧成一團,段青恩鬧著要走, 苗氏喊著要攔人, 可這是段青恩的院子,還未成年,身邊只有與他一般年紀的丫鬟小廝, 聽了命令上前攔人。

段青恩壓根不用強闖, 作為這個家中最受寵的少爺, 他只需要一邊悶頭往前走就行。

那些丫鬟小廝都是年輕的, 也不敢開罪主子,只敢跟在他身側,急急切切的勸著:“哥兒可別再往前走了, 您的傷還沒好呢。”

“太太要生氣了,哥兒您快點回去吧, 莫要惹了太太不快。”

他們都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是個什麽狗脾氣,沒一個人敢說重話的,更別說上手攔人了。

匆匆忙追出房門的苗氏看見這一幕,急的只跺腳, 這要是段青恩真的跑出去國公府討公道,她之前做的那些不就白幹了嗎?

說不定, 人家還要背後說嘴, 苗氏從小就在母親的言傳身教下長大,自然猜得到那些人會如何說,她們會說明明不是段青恩的錯,她這個繼母卻急吼吼的上門道謝, 也不知道安得什麽心。

她操持了這麽多年才能有滿盛京皆知的賢良名聲,可不能就這麽毀了。

想著,苗氏越發焦急,腳下一個踉蹌就要摔倒,身邊伺|候的婆子連忙上前攙扶:“太太,您沒事吧?”

“你扶著我幹什麽!還不趕緊把恩哥兒攔下來!”

苗氏站都沒站穩,氣的一把將身邊婆子推開:“他人小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了?看見哥兒帶著滿頭傷就跑出去也不知道攔一攔!!”

說完見婆子還是呆呆的不動彈,她更加氣,“還不快去!!要是恩哥兒今天跑出這個院子,我拿你是問!!”

那婆子也不是苗氏身邊最貼心的那個,自然是不知曉苗氏的真面目,此刻見她怪罪自己,心裏委屈。

這恩哥兒一向是老爺太太的心頭肉,平常哪個下人沖撞一下都要被太太狠狠責罰的,她怎麽敢去攔著。

可再不敢,苗氏這個當家主母下了令了,這婆子也只能硬著頭皮跑下台階,她是主母身邊的人,又是得了死命令的,也不像是那些年輕丫鬟小廝一樣不敢碰段青恩,急慌慌的上前就拉他的袖子。

“哥兒傷還沒好,有什麽事等到傷好了再去辦,不然扯動了傷口,太太心口又要疼了,您一向最知道心疼太太,如今就別惹的她難受了。”

她也是個聰明的,知道這恩哥兒最孝順苗氏,就拿了苗氏出來說話。

可惜如今的段青恩內裏早就不是那個傻兮兮一心孝順心疼繼母的少年郎了。

他一把揮開婆子的手,清朗少年音響亮堅定:“張媽媽你別攔著我,正是因為孝順母親我才要去幫她討個公道,生為人子,其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平白無故的受委屈!!”

說著,段青恩遠遠對著提著裙擺急忙往這邊跑的苗氏喊道:“母親,您且等著,兒子這就去國公府說個清楚道個明白,非要讓那國公夫人親自登門與您致歉不可!”

讓國公夫人給她致歉??

苗氏眼前一黑差點沒有暈厥過去。

她在盛京向來都是八面玲瓏不得罪人的,不光是為了好名聲,也是為了給自己的親生子鋪路,好讓他以後官運亨通,有貴人照拂。

那賀國公在京中威望深重,一向有個愛重嫡妻的名聲,要是被段青恩這個毛頭小子鬧上一場強逼著愛妻低頭道歉,還不怒火滔天不可。

就這麽一分神的功夫,段青恩已經甩開那些想要攔住自己的下人,溜的不見蹤影。

後面一群喊恩哥兒的,他只當做是聽不到了。

張婆子見沒攔住人,又隨著一群丫鬟小廝跟著跑了出去,沒一會,就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看了看苗氏難看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臉色,她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她跟前福了福身,“太太,恩哥兒一路跑到了馬廄那邊,騎了他的那匹馬直接由著後門出府了,看那方向,應當是去國公府沒錯了。”

苗氏眼前又是一黑,一個踉蹌險些倒了,還好張婆子連忙來扶著,她才好懸站穩,呼吸幾下,咬牙問道:“門房呢??都是吃幹飯的?看見哥兒也不知道攔一下?!!”

張婆子的侄兒就是門房,生怕她怪罪侄兒,連忙勸著:“太太您一向囑咐我們這些下人見到恩哥兒要萬分的恭敬,他囑咐的事就如同您囑咐的事,那門房一向敬著太太您,哪裏敢違背您的意思,這才……這才沒有攔著。”

苗氏本來就堵心,聽了這話一口氣險些咽不下去。

她讓這府中所有人都對著段青恩百依百順,是因為知曉一個孩童,若是從小身邊就沒有忤逆他的人,那性子便會乖張跋扈。

在家裏所有人都順著他,到了外面可沒人慣著他這些臭脾氣,尤其是那些世家公子,書香門第裏出來的哥兒,他們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人,自然也就不會跟段青恩深交,也就避免了他能有好友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