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胡謅(第3/6頁)

青陽子點點頭,道:“這就是保星。”

賈母以為是要發嫁迎春的緣故,忙道:“難不成是保星外聘之故,若如此,也好說,我明日就命人退了親事。”

青陽子冷道:“保星命格未改,原是她自己的命數有異。皆因其六甲過旺,原本保星對此女當下而言,卻是沖克之相。”

賈政也忙道:“願聞其詳。”

青陽子卻不再掐算,只是道:“鸞命得龍種,此女腹中胎兒命勢過旺,子強母弱,方有前話。其子未降生,不可算,算則損陰騭。”

這話說出來,賈母三人半懂不懂,賈政因問:“難道人之五行還能變化?”

青陽子看他一眼,似有贊許之意,道:“五行雖前定,世人也可用名字、風水等,或補足,或更動五行氣場。此女因腹中胎之故,陰陽氣場正有變化。水孕萬物,況天河水乃天上雨露,發生萬物無不賴之銀漢之水,本不忌土,更有生發之意。偏此女並非天生水命,似水似金,禁忌頗多。前之沙中土克之。澗下水可說靜水流深,正有底蘊,此女氣場比這天生的澗下之水,正是虛羸,也不好。”

賈政自以為懂了,不免連連應是。賈母心裏一咯噔,又問:“那佛燈火何如?”

先前賈母說起來,並未說家中女孩有佛燈火命,這會兒生怕惜春也沖犯娘娘,忙問起來。

青陽子微微搖首,道:“佛燈火,微弱火,喜金水,水不能克,得水濟之,則更純粹。倒對這佛燈火有益。”

賈母點頭,心道:這是說娘娘如今能有助惜春,可四丫頭對娘娘卻無用。

說道這裏,青陽子自將泥金箋遞與賈政,拂袖道:“災厄可解,因果亦結,後會無期。”

說著回頭便走了。賈政趕著還說話,又請招待,還要送謝禮,這道人早已出去了。

賈母和王夫人還只管攆人去趕,可他一路暢通,早已出去了。賴大聽命從後頭追出去,入夜的寧榮街上靜悄悄的,哪裏還有個蹤影。

賈母等無心用膳,只商量後事。因多是後宅的說頭,賈政累了一天,已是乏了,留下王夫人伺候,自己往前頭白姨娘屋子裏歇著去了。王夫人心裏憤恨,卻無法。

賈政還道:“老太太只吩咐兒孫,再無不從的。”

頭一件就是通靈寶玉,賈母因道:“先前的和尚,今日的道人,阿彌陀佛,正是救寶玉命的菩薩。必得依他的話,咱們用心辦妥當了才是。不過九十九日,許是累一會子罷了,不上四個月,寶玉好了,闔家都好。”

王夫人忙道:“很是,只是他說的屬鼠的陰人卻立得找出來,攆出去。”

賈母笑道:“這是一樣,今兒晚了,你回去盤算一番,寶玉屋裏到底哪個屬鼠?”

“還有一則,每日雞叫頭遍,須得用無根水洗他那玉,況且親身妻母,不可觸碰。卻要累你不得安枕,為寶玉盡力作為。”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說的哪兒的話,我自己的兒子,焉有不盡心盡力的。只要他好,不說只九十九日,便是九十九年,又如何呢。為著咱們的心,我也必得虔誠照辦的。”

賈母點點頭,笑道:“這就好。囑咐他屋裏的丫頭們,若是誰的手長,敢在這些日子碰他那玉,我準不答應,一概都打板子攆出去。”

王夫人因道:“還要請老太太示下,寶玉在園子裏住著,甚為不便,倒不如把他先挪到我屋裏:一則方便取玉滌水,二則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怕那些丫頭們作夭。這九十九日,斷不可壞在下人手裏。”

賈母想一想,也是這話,便點頭應允了,又問那無根水。

王夫人笑道:“往年林丫頭倒愛弄這些,常用甕儲下雨水、雪水的,埋在地底下來年吃茶。只不知她那裏還有沒有,不若明兒打發人去問問,若有,送兩壇子過來也使得。”

賈母卻不同意,她道:“你方才沒聽真人說寶玉命不穩,需金命的人幫他。我不是不疼林丫頭,只是林丫頭屬木,她又姓林,草木十分不利寶玉,且別節外生枝。寧肯費些功夫,也別耽擱了寶玉。”

王夫人忙道:“是,是。還是您想的周全。只是這無根水,這會子倒往那裏尋去。”

賈母不以為然,笑道:“雨雪霜露,都是天水,哪裏不能得?叫丫頭們早起收些露水,或下雨時接了雨水,過一月,霜降時還有霜化的水。”想了想,又道:“倒是要點相合屬相的人。明兒叫出去給丫頭們算命打卦,你且上心些就是。”

王夫人沒法子,只得應了。

合計一番,王夫人因探問道:“姑娘們的事?二丫頭還罷了,馬上就要出門子。只這三丫頭,卻叫我犯了難。”

賈母眉頭緊皺,也是不好下決斷。王夫人見她這樣,忙道:“仙師說娘娘的龍胎運旺,老太太度這話,是不是說娘娘懷的許是個皇子?若果真有個皇子,不獨娘娘,就是寶玉的前程也盡不必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