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胡謅(第2/6頁)

鴛鴦進來,都被這情景唬了一跳,戰戰兢兢地的把玉呈給賈母。

賈母打開帕子看一眼,忙給賈政,賈政捧著遞給青陽子。

青陽子這才睜開眼,眼中精光閃現,接過那玉細端詳,卻對包玉的香帕十分厭惡的模樣,指頭尖都不碰觸,任由那繡著鮮艷桃花的帕子飄落在地上。

細看一回,竟皺起眉頭,道:“此物原已被沖克過,應是得了佛家高僧持頌,才復靈驗。只怕先前那位高僧必然警語告訴過你家,此物不可再被褻瀆,如何不聽!”

不說賈母二人,就連王夫人也在後頭站了起來,驚異出聲:“真人竟知前事?”

賈母已深信,狠狠瞪了一眼屏風,復忙端著笑臉道:“那位大師確有說這寶玉不可再被汙濁沖克,我家時時記在心上,只是真的並無濁臭沾染這寶貝。”

賈政也道:“小兒頑劣,雖近日有些呆木,卻也不像上次渾渾噩噩的厲害,病的人都不認。”

青陽子冷道:“這原是你家尚有些運道,有命貴過他的血親替他分擔了。只不過此子原本造化過人,是以損旁人十分才補他一分罷了,這般下去,什麽時候耗盡貴命的運道,什麽時候他就跟上回一樣了。你家如今諸事不利,亦有此緣故。”

賈母兩個大驚失色,都想起宮裏的元春來,現在想來,只覺得樁樁件件都能對上。怪道娘娘壞了龍胎,宮中卻無動靜,竟是替寶玉分了災厄不成。耗十補一,娘娘的運道盡了,可不就是說龍胎難保,若龍胎和娘娘不保了,寶玉無人分擔,也完了?

賈母幾乎站不住腳,連王夫人,也顧不得許多,忙忙的奔出來,給這道人跪下,央解。

青陽子卻未躲,只皺眉道:“我不如那位高僧多矣,不能使此物立時靈驗,只能用水磨功夫度它。”

賈母如得了命一般,忙道:“仙師盡管吩咐,我們必然聽從。”

青陽子道:“不止穢物是濁,這粉汙更損寶光,這一劫應從此上來。又系屬鼠的陰人沖犯,變本加厲,使其命格不穩。”

賈母忙問:“如何解?可是要將屬鼠的女人都打發出去?”

青陽子哼道:“童子女不犯陰陽,乃外例。你們只把他那處的鼠相婦人遠遠遣出,就可避一半禍患。再將此物用無根水每日雞鳴頭遍時滌洗,非親身妻母外,不可褻瀆碰觸。九十九天後自然寶光熠熠,又可除邪避祟。另有此子須得金命人壓住邪氣,放能長得清明,許是能身安病退,復舊如初。”

“金命?”王夫人瞪大眼睛,想起薛寶釵的金鎖,大為扼腕。只是如今寶釵早已嫁做人婦,連孩子都懷上了,說甚都晚了。

賈母心裏也可惜,忽的又想到湘雲腰上常掛著個金麒麟,心下不免一動。

青陽子摩弄一番那通靈寶玉,仍遞與賈政,就要回頭告辭。

賈母忙請且慢,從袖中掏出一張寫了八字泥金箋,請這道人看。

青陽子卻道:“這玉與你家小兒同命,我不見人只觀玉還罷。可在別人,我卻沒這樣道行,憑八字解災厄兇險,還請請出此人,許能醫治。”

賈母見他說的這樣直白,知他是真有道行不妄言的人,更忙不叠要請他看八字解不利。況且這原是賈元春的生辰八字,怎麽可能請的娘娘親來給人看命。

青陽子只得道:“若執意如此,只能有五分準。”

賈母和王夫人聽說這話,喜之不盡,就是一二分的準頭,她們也要盡力一試的。

青陽子這才接過那泥金箋,一看之下,臉上不免露出了些了然之色,掐指算了半晌天幹、地支、八卦、五行,直到賈母等人都心焦了,才道:“鸞命,且有石榴結子之相。只是命遇不利,保星變克星。”

唬的賈母等都心驚肉跳,忙問:“何謂保星變克星之相?”

青陽子沉吟道:“看這八字,算其五行,此女應為金命,釵釧金。此金藏於重樓宮闈,是偎紅倚翠之珍,枕玉眠香之寶。斷其往年運勢,必然你家中有旁人八字助益於她,多為其姊妹。不過是澗下水、沙中土,或亦可能是佛燈火,這三種命格皆對釵釧金有濟之功效。”

賈母盤算一回,果然如此,早年張老神仙批命時曾說迎春是澗下水,探春為沙中土,惜春是佛燈火。釵釧金遇靜水則吉,更喜見沙中土,遇土則生。這也是賈母心中願棄迎春而留探春的緣故。倒是佛燈火,不過是夜照佛燈火有顯耀之相罷了,並無多少助益。

因家中唯有元春是仔細教養的,其余三個丫頭並不多受重視,因此,就連王夫人都沒在意過她們的批命紙。這會兒和賈政一起,都看賈母。

賈母亦知此理,心裏認定三個丫頭的命格除了自己並不旁人知道,這會子卻聽真人娓娓而說,經不住激動道:“正是,正是!她原有三個妹妹,確有澗下水、沙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