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當初三皇子千方百計遞密信給公主,卻叫主子面無表情地燒了,連片刻的猶豫遲疑也沒。別人不知,清茶和她都是瞧在眼裏的,主子若真的想殺了皇帝,不過是一命賠一命的事罷了,皇帝又沒有留下子嗣,這天下必定大亂。

三皇子這時候再打著復國的旗號趁亂崛起,不說一舉成功,但至少可以偏安一隅,無需這般東躲西藏不能見人。

再或者在隨意一杯茶水中投毒,令皇帝一輩子絕嗣,那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

可主子沒有,甚至連這等想法都沒萌生過。

久而久之,桃夏實在是搞不明白兩人之間的糾葛。

元歡才安下心來,又不由得擔憂起嚴褚和皇太後那邊,她潛意識裏不喜歡太後,但瞧起來,對方似乎更不喜歡她。

這樣的關系,饒是放在嚴褚身上,也會叫人很為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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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宮正殿,裏頭的擺設因為蘇太後下的命令而顯得有些淩亂,地上更是一片狼藉,有宮女和太監輕手輕腳地進來收拾了,這才顯得稍微好一些。

蘇太後沉不住氣,坐在梨花椅上重重地輕咳一聲,而後開了腔:“皇帝,不是哀家說你沒分寸,建章宮是帝王寢宮,讓一個女人住進來怎麽都不合規矩,這點你心裏也該有數。”

嚴褚坐在蘇太後對面的扶手椅上,劍眉斜飛入鬢,母子間的談話,嚴褚卻擺出了早朝時的氣勢,蘇太後到底久居後宮,又鮮少見他這般模樣,竟有一瞬間的發怵愣怔。

“母後教訓得是。”嚴褚垂眸,雖是說著這樣的話,神情卻透露著漫不經心的懶散,也不知到底聽進去了幾分。

蘇太後沒想到妥協來得這般快,也顧不得追究他態度,只要他肯松口,便是極好的了。她頓時精神一振,直起腰身開口:“既然皇帝也認同哀家的話,那便在今日,讓那鹿元歡回瓊玉樓去吧。”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哀家還聽人說這鹿元歡之前惹了皇帝的惱,皇帝金口玉言再不踏入瓊玉樓,這事,可是真的?”

嚴褚忍耐地皺眉,聲音冷硬:“母後有什麽話不妨與兒臣直說。”

蘇太後愣了愣,才想起此次前來的主要事,她眯了眯眼,模樣頓時又慈愛又和藹,“哀家這回來,確實有事與皇帝商議。”

“距離四丫頭禁足,已過去了一月,哀家的意思是皇帝高擡貴手,就此罷了,四丫頭經了這一遭,也得到了教訓,外邊的那些人不知情的,還以為皇帝多厭惡四丫頭呢。”

嚴褚想起元歡如今那個可人疼的模樣,再聽著蘇太後口口聲聲提到的四姑娘,竟無端覺出了幾分諷刺。

“另外便是,新年即將來臨,哀家一直在你跟前耳提面令的,皇後的人選也該定下來了。哀家思來想去的,還是覺著四丫頭性子與你互補,彼此又是這般親近的關系,更是個頂頂孝順知禮的,皇帝何必再遲疑不決?”

“皇帝的意思呢?”蘇太後伸手撫了撫嗓子,突然轉頭看向嚴褚,柔聲細問。

嚴褚眼皮子朝上掀了掀,突然冷聲警告:“母後,後宮不得幹政。”

“你的婚姻大事,哀家連過問都不能了?”蘇太後頗覺自己占了理,免不得又多說了句:“你是皇帝,是天下之主,皇後必然要和你各方面相配,才能威懾眾人,使朝臣信服。”

嚴褚緩緩地站起了身,眼底似是嘲諷又似是純粹的寒涼,他背對著蘇太後負手而立,“母後今日的舉動,可有將朕當成過天下之主?”

“朕下的命令,在太後眼裏就如同紙一樣的薄弱,建章宮說闖就闖,為了在鹿元歡面前立威,甚至在建章宮的殿前公然行刑,鮮血染紅庭前地面的時候,太後可有想過朕這個天下之主,九五至尊,日後該如何禦下?”

蘇太後愣了片刻,突然冷笑兩聲,道:“這鹿元歡也是個有本事的,竟勾得皇帝三番兩次對哀家這副態度。”

嚴褚聽過這已聽了千百遍的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裏頭又是一片深邃清明,“在母後之前,舅舅就已經來找過朕了。”

蘇太後眸光閃爍一下。

“舅舅說給蘇四姑娘相看了幾戶人家,叫朕到時幫著把把關,拿拿主意。”

通俗點來說就是朝他服了軟,說了些好聽的話。

蘇太後的喉嚨瞬間就如同被扼住了一般,無力感如同潮水襲來,絕望之中,她全身的念頭只剩下了一個。

她兄長蘇俞那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定又是被梧氏的幾滴眼淚和花言巧語給騙了。

嚴褚緩緩地回過頭,頭一回將脆弱的一面呈現在了她的跟前,她自小清貴驕傲的兒子,將手掌搭在了她的手裏,和緩地道:“母後,兒子是真的喜歡元歡。”

“兒臣不望您現在接納她,但求您別叫兒臣夾在中間為難。”